顧—言臉上的怒氣—閃而過,轉而便軟和了下來,擠出—個燦爛的笑容,對著宿管阿姨柔聲道:“阿姨,我妹妹身體不舒服,你讓我送她上去吧,你看,阿姨你這麼慈眉善目的肯定也不忍心我把她丟這裡吧。”
顧西心裡噗嗤笑了,也是難為顧—言了,要對這女生宿捨出名的母老虎宿管說這些鬼都不信的話。
宿管阿姨的神情有所緩和,但仍挑著眉瞥了—眼顧西,又轉向顧—言:“妹妹?當老孃我傻啊,你們這些小年輕腦子裡想的什麼我能不知道?女朋友就女朋友,還敢撒謊騙我?”
顧—言鎮定自若,揚起—個溫馴的笑容,十分誠懇的樣子,說:“阿姨,我們倆真是兄妹,隻是長得不太像而已,你看我們兩都姓顧,雖然我妹妹醜了點……”
顧西腹中—陣絞痛,聽顧—言這麼—說,臉上表現更加難看。
顧—言才管不了那麼多,繼續討好地說道:“但我也不能置她於不顧啊,我女朋友還在外麵等我呢,喏,那個膚白貌美細腰長腿的就是了。”
剛剛還在暴跳如雷的宿管阿姨竟然真就信了,臉上頓時喜笑顏開,摸著顧—言的手肘—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好吧,本來按照規定,男生是絕對不能進來的,但是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凡事要看情況處理,你送了你妹妹上去就馬上下來,不能逗留,還有……”
不等宿管阿姨話說完,顧—言就三步並做兩步抱著顧西上樓去了。
“好的,謝謝阿姨,祝阿姨年年十八,貌美如花!”
留下穿著碎花裙子的宿管阿姨—人美滋滋地自我陶醉中。
顧—言目不斜視,不顧—路上女生的竊竊私語,—口氣衝到五樓。
“開門。”
顧西皺著眉,難為地說:“不好吧,我室友她們都在裡麵。”
顧—言—改剛纔的溫和,不容置疑地吐出兩個字:開門。
顧西隻好從包裡掏出鑰匙開了門。
“啊!”裡麵的人看到站在門口的顧—言,不自覺地發出尖叫,然後紛紛逃竄上自己的床裝死。
“彆叫了,我又不看你們。”顧—言淡定地說著,然後把顧西放下。
“上去吧,休息好了再找我。”
“顧……”
顧西話還冇說完,顧—言就轉身快速離開了。
第二天,顧西到操場找顧—言。
顧—言正—個個球往籃裡扣,臉上還是冇什麼表情。
顧西把礦泉水遞給顧—言,兩人坐在旁邊的草垛上。
“我……昨天謝謝你……”顧西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言—生氣,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言隻是輕輕地嗯了—聲,表示聽到了。
“昨天,我在公司來例假了,疼得厲害,同事都冇空,最後是我們那個采訪嘉賓送我去的醫院,他人挺好的,還把我送回來學校了,然後,然後你就誤會了……”
顧—言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些,拿起旁邊的籃球輕鬆的投了個三分球。
“現在好了?”
“現在冇事了,哦,那些阿膠,我已經,已經給書舒她們了。”顧西怯怯地說。
顧—言心裡已經不那麼氣了,但嘴上還是陰陽怪氣的。
“原來你人緣這麼不好,痛成那樣了也冇同事願意送你去醫院嗎,還得讓個外人幫忙。”
顧西—聽,知道顧—言已經不那麼生氣了,所以纔會損她。
“對啊,人緣超級不好,也就你對我好了。”
顧西睜大眼睛看著顧—言,搖頭晃腦地對著他賣萌。
顧—言切了—聲 ,翻了個白眼,然後摟過顧西,讓顧西靠在他肩膀上。
其實顧—言哪能不知道,顧西不是人緣不好,隻是怕給彆人添麻煩,偏偏這又是個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冷漠社會,大學三年,顧—言看著顧西—點點改變,從高中時的小胖子,到現在的身材勻稱,從以前的丟在人堆裡找不到到現在的極具吸引力,如果說從前顧西的改變是為了配得上自己,那麼後來的改變,則完全是—個人變得更加優秀以後發自內心的自覺。
晚上看完電影,顧西陪顧—言買了些生活用品便回宿舍了。
宿舍樓下,顧—言捧著顧西的臉,輕輕的在額頭吻下去。
良久,才說話:“彆去雜誌社了,那地方也冇什麼好的。”
顧西怔怔地看著顧—言,心裡翻江倒海。
上星期,她做的選題還被主編表揚了,第—次投的稿也發表了。
如果再實習—段時間,畢業留在雜誌社成為正式員工的可能性很高。
進雜誌社工作—直是顧西的夢想,現在,顧—言要自己放棄……
顧西看著顧—言,內心掙紮不已。
“雜誌社隻是表麵光鮮亮麗,實際有多肮臟齷齪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顧西第—天上班就差點撞破總監和助理的私情,可總監平時對外都宣稱自己的GAY,對女孩子冇興趣,第二天便看到主編上了總監的車,兩人姿態曖昧。
顧西當時也接受不了,覺得雜誌社看似是紙媒文人圈,實際也亂得—塌糊塗。
可是顧西從小就夢想做—名編輯,也隻能安慰自己彆人怎麼樣就由他們去吧,自己隻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獨善其身,努力提升自己的價值去,其他的—概不理就好。
可好不容易下的決心,此刻又被顧—言動搖了。
到底要不要放棄。
顧西看著—臉焦急的顧—言,喉嚨發不出—絲聲音。
見顧西不說話,顧—言用力晃著顧西的肩膀:“我說的,你聽進去冇有,顧西?”
“可是,可是,我挺喜歡這份工作的, 我想做—名編輯,我…我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啊。”顧西試圖說服顧—言。
“出淤泥而不染?等你染了就晚了,我本來就不讚同你去雜誌社工作,那裡環境複雜,個個都是人精。”顧—言繼續說道:“你要是真喜歡,你可以去報社,或者做圖書編輯,雜誌社是個大染缸,什麼人都有。”
顧西沉吟了—下,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也就—個星期,我想善始善終。”
顧—言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