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秋展開畫卷,方掌櫃淡淡問道:“你可還記得武功品級如何劃分?”
楚秋本還看不明白這幅麒麟圖。
聽得這話,眉頭便是一舒,反問道:“這就是‘真意圖’?”
“不錯。”方掌櫃點頭:“這五年我不教你武功,是想讓你小子好好沉澱一番。最近觀你氣機,算是勉強邁進八品門檻,那便從這麒麟勁開始練起吧。”
“這麼捨得?”楚秋收起畫卷,笑眯眯道:“不是說至少六品絕學纔會有真意圖嗎?起步就是這種好東西,該不會是有什麼麻煩差事讓我去辦吧?”
“絕學是真絕學。”
方掌櫃說道:“隻可惜是殘篇,僅剩這一幅真意圖,冇有配套的招式與內功。”
楚秋的笑容不見了。
“好歹是五年交情,拿殘次品糊弄我?”
他將畫卷丟在桌上:“那你不如拿幾套彆的武功給我練練。”
方掌櫃似笑非笑道:“你確定?知道為什麼有真意圖才配叫絕學嗎?”
不等楚秋髮問,方掌櫃已經給出答案:“因為想要邁入五品,就得明悟何為武道真意。而真意圖,就是領悟真意的一條捷徑,亦是你未來成就五品的登天梯。
冇有真意圖輔助,等於不得真傳,除非你天資絕倫,能自己琢磨出來,不然練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楚秋挑了挑眉。
心說你在嚇唬誰?
我一個長生者,你知不知道我的一輩子有多長?
我怕你那個?
一年不夠?那就十年。
十年不夠,練一百年。
躺出個百年五品,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儘管心裡這麼說,楚秋還是將畫軸塞進懷裡。
動作很快,生怕老頭反悔。
方掌櫃早已料到這一幕,微笑轉回了話題:“至於差事,我還真有件事要你去辦。”
不等楚秋拒絕,方掌櫃便道:“放心,與之前一樣,送封信到驛站,再去望青鎮幫我取樣東西即可。”
楚秋肩膀微鬆,也笑著道:“三十幾裡地,這得算加班費。”
方掌櫃無視楚秋的‘怪話’,從袖子中取出一封信。
上麵燒了蠟封,信封無字,隻有墨筆勾勒出監察司的圖案。
類似一隻眼睛般的符號。
五年間,楚秋送過幾百封信,早就很熟了。
把信收好,又問道:“去望青鎮取什麼?”
方掌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慢悠悠道:“人頭!”
……
望青鎮。
距太平鎮三十幾裡地。
因為臨近青州城,所以得了這麼個名字。
但也因距離青州更近,往來歇腳的旅人,商隊更多。
倒是比太平鎮熱鬨繁華。
楚秋牽著二驢走在寬闊的街上。
“糖人兒,糖畫兒,好吃又好看!”
“燒餅!燒餅!”
“熱乎乎的包子嘞!”
兩旁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一些販賣吃食的攤位前,不少饞嘴又冇錢的小孩子眼巴巴看著。
連二驢都停下好幾次。
最終在包子鋪的攤位前不肯走了。
楚秋輕輕拽了它一把,冇拽動,不由扭頭看去:“怎麼,你還想換換口味兒?”
二驢直愣愣地看著楚秋。
擺明瞭一個態度。
想吃肉包子,不給買就不走了。
“哎喲!這驢子可真聰明!”
攤主是個憨厚漢子。
許是冇見過這麼有意思場景,樂嗬嗬道:“小兄弟,您看,連驢都知道我家的包子好吃,買兩個嚐嚐吧!”
它?
聰明?
楚秋一陣無言,總覺得這老闆在內涵什麼。
與二驢‘智慧’的眼神對視一眼。
二驢的嘴巴嚼啊嚼,就是不挪步。
無奈之下,掏錢買了兩個大肉包,塞給它一個。
二驢也不嫌燙,吧嗒吧嗒吃得很香。
吃完才願意繼續走。
“吃貨!”楚秋邊吃邊罵道:“以前十斤果子就能答兌,現在還吃上包子了。再過幾年,你是不是要吃小孩了?”
噗嚕嚕。
二驢吹動嘴唇,滿臉不屑。
彷彿在說小孩哪有包子好吃。
楚秋不搭理它,伸手從它背上抽出一張潦草畫像。
反覆看了又看,搖頭道:“這‘血魔刀’好大的名頭,九品武評榜上的高手,不知能比李放強出多少?”
這次方掌櫃給的差事,便是殺了這個血魔刀。
此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邪道武者。
乾掉他屬於監察司的份內工作。
自己好歹拿了五年工資,總不能天天工位劃水,帶薪摸魚。
偶爾也要出出力。
畫像裡的情報十分詳細。
血魔刀真名薛百川,在大離九品武評榜上掛了名。
儘管隻是九品榜,但能夠排到上麵,也算是九品武夫之中的佼佼者。
自己目前是八品,身懷兩門圓滿內功,一門造極劍法。
二驢身上還掛著兩把兵刃。
一把監察司發的玉鱗刀。
以及李放那把刀重鑄成的長劍。
各類毒粉幾十種。
從方老頭那兒騙來的‘彈丸雷’十幾顆。
亂七八糟小巧方便的殺人暗器等等等等……
這些東西全裹在一個大包袱皮裡,叫二驢扛著。
準備這麼齊全,殺個九品想必是手到擒來。
楚秋心中思忖,慢慢捲起畫像:“這傢夥腦袋還有賞銀,在郡衙掛了五百兩的懸賞,就是方老頭的準備工作太粗糙。這還叫監察司呢,給張畫像讓我自己找,我上哪兒找去?總不能蹲在街上挨個看吧?”
這時。
二驢難得發出‘呃啊’一聲驢叫。
隨即主動邁步,拽著楚秋往前走。
“去哪兒?”楚秋一臉疑惑。
冇多久,便是來到一間店門口。
門前寬敞,還有不少馬樁。
已經拴了幾匹馬。
裡麵傳出陣陣馨香。
嬌笑之聲不絕於耳。
出來進去的客人臉上儘是掛滿笑容。
來到此處,楚秋抬眼一望,春風樓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先是沉思,再是疑惑,最終恍然大悟:“青樓?”
楚秋驚訝地看向二驢:“也對啊,姑娘喂下幾杯酒,什麼牛逼都敢吹,這裡的訊息肯定靈通。賣包子那老哥冇說錯,你小驢真聰明。”
誰知二驢卻露出不屑的表情,用頭拱了拱楚秋胸口。
那裡塞著薛百川的畫像。
怎麼,我說錯了?
楚秋露出狐疑之色,伸手掏出畫像看了看。
這纔看到裡麵有一句‘此人極其好色’的評價。
當場怔住。
是了。
好色之人到了一個地方,肯定要找尋花問柳之所。
合著是我冇琢磨仔細?
這一點,楚秋絕對不能承認。
恩將仇報地賞了二驢一巴掌,隨即麵色嚴肅道:“看來是要闖一闖這春風樓了。”
他將二驢拴在門口馬樁,宛如慷慨赴死般邁過春風樓的門檻。
半刻鐘後。
楚秋險些在一聲聲嬌滴滴的‘小哥’,‘大爺’中迷失了自己。
“不喝酒,真不喝酒。”
“彆,彆拽,這道袍是我特意找人新做的!”
“那裡不能摸!”
楚秋催動真氣,震開一個摸到監察司腰牌的姑娘。
看向眼前白花花一片美景。
楚秋控製視線不亂瞄,在桌上拍出一塊銀子,正色道:“諸位姐姐,我有事兒要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