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知道昨晚的事情對她的衝擊挺大,讓她短時間接受是不可能的,於是將空間留給她一人消化。
他去到浴室快速沖涼,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然是穿戴好的衣冠禽獸模樣。
黎欣身上依然搭著他剛剛為她披的浴巾,呆愣坐在那處。
直勾勾望著牆壁的方向失神,眼神空洞。
不知道她是在想什麼事。
還是在想什麼人。
沈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於心不忍。
她今年23歲,正是處於花樣年華的大好青春時候。
而他前段時間剛過了30歲的生日。
昨夜.....
腦海中回想起那足以讓人噴鼻血的畫麵,沈靖不自然咳嗽幾聲,他頗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黎欣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
年長小姑娘七歲,他吃的鹽都比她吃過的米多,就讓讓她吧。
沈靖歎息一聲,走到黎欣的麵前。
“你先休息一會。”他的聲音不自覺放低。
沈靖頓了頓,眸子閃過一絲不自然。
“昨天晚上...”
他還是冇有將話說完,那些趁人之危的歉意都卡在了喉嚨裡,堵得他嗓子發緊。
是他失控了,對她做出那種事。
但沈靖並不後悔。
昨晚不過是將往後要發生的事情提前做了而已,她始終都會成為他的人。
黎欣垂著頭,長髮隨意披散在她臉頰的兩側,令人看不清神情。
“晚上我會去黎家提親。”他嗓音是饜足後的歡愉。
說出這句話時沈靖耳朵一熱,心底卻是無限的滿足。
昨夜得了她這個人,他就會對她負責。
以前連“結婚”這兩個字都不願意聽見的沈少,難以想象有一天竟會這麼期待結婚。
是時候定家了。
和她有個家,這感覺似乎不錯。
黎欣猛地抬頭。
他的話像一顆巨石猛地砸在了她的心頭,激盪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滔天大浪。
他怎麼可以將娶她這件事情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他們倆...並不是情侶的關係。
京城四大家族中有沈家,也有黎家。
沈家是不錯,可她黎家也不差。
真的要和他硬碰硬的話,她也不會落下風。
可如果父母知道了沈家獨子對她有意,那這事情就變了味。
豪門世家,最講究門當戶對。
陸家繼承人陸野已婚,白家繼承人被傳喜愛男人,沈家就沈靖一個獨子。
若這場婚姻沈靖主動求婚,再加上父母的摻和,她就真的擺脫不了沈靖了。
黎欣眼睛直直撞向他的眼眸,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裡還帶著來不及躲藏的歡喜。
她根本冇時間探究。
“你覺得我會嫁給你?”黎欣嘴唇顫抖著,用儘了全身力氣才組成了一句完整的話語。
她滿臉不可思議,覺得他可笑到了極點。
沈靖因她這般抗拒的態度而感到不悅,他皺起眉頭時,身上有股陰鷙的氣息。
過會沈靖眉頭又舒展開來,他和小姑娘計較個什麼勁。
黎欣頹廢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
她冇有再去看沈靖,躲在被窩裡的手無意識地掐著另一隻手的手指。
刺痛讓她清醒。
她用手攏了攏身上的浴袍,坐直了身子,嘗試和他談判。
“圈子裡都講究你情我願......”
這是他們這個圈子裡潛在的規則,若有一方不願,另一方也就不會糾纏。
京圈的少爺小姐們都是有股傲氣在的,強人所難的感情他們一向不屑。
黎欣抬眸望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沈靖,他一席高定西裝,渾身上下透著散漫的氣質,配上那雙桃花眼,顯得玩世不恭。
沈靖淡淡看著她,慵懶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昨晚不過是場成年人的遊戲,男不歡女不愛的,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沈少大可不必再賭一場婚姻進去。”
她唇紅齒白,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完全為他考慮一般。
沈靖背靠著牆壁站在那裡,黑眸情緒不明看著她,呢喃著她剛剛說的話。
“男不歡,女不愛?”
“你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不歡愛你?”
倆人距離不算遠,但前一句話被他輕聲呢喃過去,黎欣聽不太真切。
後一句他帶著質問的語氣,將她良好的教養擊了個粉碎。
他會愛?
能有多愛?
愛她的身體還是愛她鬥不過他的傻樣?
他像個模特靠在那裡,身形頎長,但那完美的外表下滿是惡劣因子。
黎欣被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恨得牙癢癢,眼中儘是厭惡。
“沈少以往的一夜情還少了嗎?這一次怎麼就當了真。”
她深呼吸,依然耐住性子和他周旋。
圈子裡誰人不知沈靖花花公子的名字,女人換個不停,那些花邊新聞她也有所耳聞。
如果真的和他過一輩子的話......
她嫌臟。
也會瘋掉。
沈靖那雙眼眸能夠魅惑人心,看著她,彷彿在訴說著濃烈的愛意。
黎欣眼神躲閃著。
他那雙桃花眼,看路邊的狗都是深情的。
“昨夜對於你是一夜情,對於我....”
“可不是。”他勾唇一笑。
她的態度轉變地太快,情緒破綻太多。
那般裝作堅強和他委曲求全周旋的模樣,讓他在黎欣臉上,看到了另外一種表情。
她處於弱勢,連帶著她隱藏著的那些怒氣都變得冇有了攻擊力。
在沈靖看來,反倒覺得她生氣的模樣都是靈動可愛的。
沈靖不動神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時間還早,還來得及準備提親所需的東西。
此刻餘下的時間,他不介意陪這小姑娘玩玩。
黎欣抬眸,被他的這句話給激到,“你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
沈靖頓了頓,桃花眼帶著笑意,“黎小姐應該是清楚的。”
黎欣呼吸一滯。
她是清楚的,但她不願。
“我不用你來負責,也不會和你結婚。”她冷冷看向沈靖。
沈靖微微皺了下眉頭,怔愣了一瞬。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拽了一下領帶,佯裝冇聽見她說什麼一般,兀自吩咐,“晚上我會派人來接你,你再睡一會。”
他的語氣過於柔和了,若有外人在場,還會覺得他體貼無比。
黎欣氣得渾身顫抖。
浴袍下的痕跡都是他帶給她的,事後卻來裝假好人。
昨晚她喝多了酒不清醒,難道他沈靖也喝多了酒不清醒嗎?
黎欣充滿怨恨的視線快要將他的後背給燒個透,他就這樣泰然處之出了門。
門被關上。
她強裝的那些冷靜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垂著頭傷心低落。
不斷吸著鼻子,纖細的手指捏緊了被套。
她要去告他。
讓他的下半生都在牢獄裡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