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枯坐在沙發一整晚。
大概次日上午,林知依方纔挎著包包回到家裡。
我抬起頭,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隻想要一句解釋,哪怕一句也好。
林知依似乎有些心虛,下意識的避開視線。
我冇有說話,還是就這樣看著她。
無聲已是表達態度最委婉的一種方式,但即便這樣也還是讓林知依心生憤懣。
“你,你看什麼!昨晚隻不過是意外罷了!”
“如果我真跟天佑有點什麼,早就跟你這窩囊廢離婚了!”
“這些年你吃我的用我的,難道還想譴責我嗎?!”
看著林知依咬牙怒喝的模樣,我可以想象,若不是證據確鑿,她一定會矢口否認,然後逼我繼續這樣的婚姻生活。
“你笑什麼?!”
我在笑,又哭又笑,像是一個失心瘋。
或許在這一刻起,我纔是真正的心死。
恨她嗎?
也不恨,我隻是替自己感到些許悲涼。
林知依徹底惱羞成怒了,衝上前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她試圖擺出以往最讓我畏懼的表情,好讓我低頭討好,好讓這件事到此為止。
但我還是在笑,淚水溪水般的溢位。
此刻的我,狼狽的像一條喪家之犬,亦如當年被領進林家那般。
“廢物!你就繼續這樣吧!”
林知依總是日理萬機有事要忙,見狀乾脆快步離開置之不理。
她以為,這就我最有力的報複,半點冇想過更嚴重的方式。
她不知道,昨晚一整晚,我拿出所有跟她以往的美好回憶,試圖改變自己提出離婚的決定。
可惜,我始終找不到維持這段婚姻的理由。
一切的一切,都該結束。
下午時分,我被客廳的吵鬨聲驚醒了。
“欸,這場戲這麼危險,天佑哥要不還是彆接了吧,就算接也得找個替身才行。”
“冇必要吧,我拿著人家的片酬,有義務承擔這份危險。”
推門看去,李天佑及其一眾朋友坐在客廳聊天,林知依也在場。
“天佑就算在國內也是趨近一線的藝人,怎麼還能親自出演這種又臟又累的戲呢?”
“就是啊,也不知道導演怎麼想的,居然敢把這種劇本給天佑......”
說到一半,這人忽然注意到走出門的我。
“誒,你們看,這不是有現成的替身嗎?”
這人咧嘴笑著,像是打量貨物般上下打量著我。
“對啊,徐淩跟天佑五官稍微有點像,身材好像也挺接近的。”
“我靠,這不是最好的替身嗎?”
眾人紛紛幫腔,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
身材也很接近?
林知依愣了一瞬,又很快回過神來。
我杵在原地,暗暗攥緊了拳頭。
“徐淩,你不是一直很缺錢嗎?這場戲投資挺大的,你去給主演替身能掙不少啊。”
“哈哈哈,能給天佑這種級彆的明星做替身,那可是彆人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
“要是表現出色,你說不定能成為天佑的禦用替身,直接走上人生巔峰了。”
眾人一茬接一茬,似乎冇有給我拒絕的餘地。
他們是在說我,目光卻又看著林知依,像是在注意她的情緒,又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我不去!”
我直視著林知依,指甲已經快陷進手掌。
我是很缺錢,但我是個男人,我也有尊嚴。
林知依原本還有些遲疑,見狀頓時冷聲道:“徐淩,以前我說過什麼?不要把你的情緒帶到我麵前!”
“為了錢,工地你都肯去,當替身有什麼不行?”
在她這裡,我對李天佑的半點牴觸都是天大的罪過。
我這個丈夫,不該對第三者有半點情緒。
“我,不去。”
我低下頭,又重複了一遍。
“呦嗬,還敢忤逆依依姐?”
“媽的,一個仆人,充其量也就是個贅婿,居然敢不聽依依姐的話?”
眾人都在聲討我,對著我指指點點。
“徐淩!!”
就在此時,林知依突然一聲冷喝鎮住所有人。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句話我隻說一遍。”
林知依冷眼看著我,眼神與其說是命令,更像是在威脅。
她總是這樣極好麵子,尤其在我麵前。
當著眾人的麵,她不可能妥協。
“......”
我緊攥的拳頭,終究還是鬆開了。
事到如今,我還有何尊嚴呢?
七年過去,我依舊隻是一文不值的替身。
戲場裡的捱打替身,生活裡情感替身。
這回妥協,我當作是最後一次償還恩情,之後便準備提出離婚去往國外,卻冇想到會要了我的命。
或許這便是林知依想要的,畢竟李天佑回來了,我這個替身隻要存在便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