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不解,並未分神給兀自氣惱的珧琢:“有何區彆?”
珧琢扯著人的玉指把玩兒,漫不經心道:“自是有區彆的。”
葉韻葉昭是姐弟,當初蘇杳踏入這兒時,與葉家姐弟交好。
兩人因對蘇杳一行人照拂頗多,也算是司馬昭之心,人儘皆知。
葉韻愛慕莊文硯,而葉昭……
也就隻比蘇杳小了不足兩歲。
兩人行至一處不大不小的庭院,院中隻有一身形頎長的粗布麻衣少年在晾曬草藥。
少年麵貌清秀,朝氣蓬勃,眉眼稚嫩純良。
葉昭在蘇杳現身時,一眼就瞧見了那身鵝黃倩影,隨即驚呼得乍見喜色:“蘇杳姐姐。”
一聽這道稱呼,可謂是激起珧琢心中千層駭浪。
珧琢不易察覺的撇了撇眼瞼,眼底晦澀難明,猶如萬丈寒潭。
隨即諷笑得刻薄:“蘇杳……姐姐?叫得當真是親切呀。”
今夜,他也要喚蘇杳一整夜的蘇杳姐姐。
蘇杳被珧琢看得心中不安,珧琢那副臉色,隻怕是心中又憋了什麼壞,想要使在自己身上。
葉昭瞅見蘇杳身後的珧琢後,臉色登時急轉而下,厭嫌得明目張膽。
但架不住珧琢身份尊貴,不情不願開口:“大祭司。”
珧琢察覺葉昭對自己的敵意,置之不理,隻是緊了緊蘇杳的手,貼近人,恨不得與蘇杳合為一體。
“關係雖好,可禮數還是要有的。”
弦外之音,是讓葉昭叫蘇杳一聲兒‘祭司夫人’,以此斷了葉昭的念想。
葉昭待珧琢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一臉慼慼然的不待見。
言辭激烈,眼瞳也電光火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聘,明媒正娶,才為夫妻。”
“你這名不正言不順,於情於理,又如何算得上蘇杳姐姐的夫婿?”
珧琢如何待蘇杳的,也是眾人皆知,每每逃跑時,陣仗都不小,卻從未逃出去過。
葉昭難免為蘇杳鳴不平,心高氣傲得緊。
此言一出,不僅珧琢,就連蘇杳也是為之愕然。
她知葉昭那話裡話外之意,並非是在貶損她,而是珧琢。
可葉昭這話……
蘇杳真的難免為自己擔憂起來,這是在讓珧琢求娶自己嗎?
轉頭一見珧琢那樣,她便知珧琢擰眉深思所想。
他既做出了豪奪之舉,強娶?順手的事兒。
珧琢思索著,葉昭那話雖說刺頭刺腦的,他不愛聽,但也並非是不無道理的。
不行成親禮,自己這夫婿當得自是冇名冇分,他自己心中也不舒坦。
他勢必要讓蘇杳給自己一個正當夫婿噹噹。
男子仰了仰頭,本就比葉昭高出少許,如今更是倨傲得冷煞,透著幾分不近人情。
“我不是他的夫婿,難不成是你?”
“三書六聘,明媒正娶會有,我同杳兒之間的事,無需勞煩你操心了。”
“你隻需知曉,過不了多久,我二人就能讓你討上一杯喜酒喝了。”
四目交織,刀光劍影得厲害,可謂是凶殘至極。
葉昭恨得牙癢癢,目露凶光:“珧琢,你除了會使這些下作手段逼迫蘇杳姐姐,你還會什麼?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
他也不是冇瞧見蘇杳玉白脖頸之上的踏雪紅梅,開得豔糜爛熟。
這對兩情相悅之人來說是恩愛的象征,但這對避之不及的蘇杳來說,就是恥辱。
葉昭勃然大怒,嚴聲斥責著人:“如此行徑,簡直不配為人,你竟還敢恬不知恥的說是要蘇杳姐姐的夫婿?更擔不得祭司的名號。”
劍拔弩張之勢,難免有些嚇人,主要是珧琢嚇人,那嗜血戾色的神情,好似他豢養的那些個毒蛇。
“擔不擔得起,無需你來妄加判定,若是心存質疑,大可同那些長老狀告我的惡行,讓他們撤了我的祭司之名。”
“反正……我也不稀罕!”不過是浪費他同蘇杳恩愛的破事兒而已,他本就不稀得做。
“我稀罕的,你最好也彆惦記。”
珧琢陰惻惻的盯了一眼葉昭的脖頸,讓葉昭漸生寒栗。
珧琢的狂妄好似是與生俱來的,旁人並不能入他的眼,目空一切到讓人嫉恨。
葉昭被珧琢懟得三言兩語後就無言以對,隻能洶洶的瞪著人。
珧琢的母親,也正是上一任祭司大人,族中各類秘法研習得精湛,養育出來的珧琢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珧琢心思險惡,又會多種詭異秘籍,聽聞還養了數不清的蛇蟲,精通各類毒藥與醫術,如此一位天之驕子,雖狂妄了些,但族中多人無不對他忌憚。
蘇杳難免無奈的喟歎一聲,若是她料想不差,珧琢現在一門心思想的,就是成親。
看來自己又得應付了。
如今兩人隻有了夫妻之實,並無夫妻之名,若是實名兩順,隻怕是會更與珧琢脫不開乾係。
蘇杳推拒了一把珧琢,示意人收斂,轉身又對葉昭笑臉相迎:“葉昭,你姐姐呢?”
女子喉清韻雅,吐字猶如幽靜之地的雨夜吟唱。
眉目如畫,膚如凝脂,任誰看了都得為之亂心。
葉昭也不例外,露出片刻癡態後,又彆過眼,恰好同眉宇寒冽似冰刃的珧琢對上眼。
男子滿眼獰氣,目光灼灼,看向葉昭時,堪比在看死物,暴戾陡生,像是一頭凶殘的猛虎,卻又多了幾分陰毒。
葉昭被激得身子發寒,順理成章接過蘇杳的話:“我姐呀?她去後山采藥了。”
“等著過些日子曬乾後拿給番叔去就近的集市上賣掉,再換些過冬的東西回來”
“你稍作等等,我估摸著,她應該要回來了。”
蘇杳聽見葉昭剛纔那話,流轉的杏眸中閃過頃刻的暗光。
出去?
她知仙樂族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有人出去一趟,采買全族物資。
若是能同外頭的人聯絡上,獲救的機率也會大些,不至於坐以待斃。
“好,我等等她。”
蘇杳落坐庭院中的石凳上,葉昭立刻進進出出給人一頓招呼,殷切得過分。
“蘇杳姐姐,這是我姐姐今年采的新茶,我記得你喜清茶,你喝喝看,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珧琢眼瞼微凝,迸出幾分詭邪。
如此有心,竟還記得蘇杳的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