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連綿,一陣涼風吹過一張張晾曬的被褥伴隨著大聲的抱怨。
熙熙攘攘走在街道上的人群也對這場大雨避之不及,一盞盞燈火亮起。
寂靜的某處小巷,一旁的垃圾桶被打翻,一片狼藉,說此刻像犯罪現場也不為過。
許安在靠著牆坐在這小巷的儘頭,左腳屈起,手肘搭在膝上,抬起另一隻手聞了聞衣袖,上麵是那些倒在他身上的垃圾留下的惡臭。
他皺了皺眉,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撿起還在桶裡的包。
臉上冇什麼表情,動作嫻熟給人一種習以為常。
他單肩背上包,準備走出小巷。
過了會,小巷裡響起了另一陣腳步聲許安在心裡一顫,看到眼前的人停下腳步,林義隨。
許安在眼裡的厭惡怎麼也遮不住,林義隨隨意向他拋來一東西。
許安在去接,還冇等他啟唇對方先開了口。
林義隨穿著南藝的校服看著許安在眼神明滅:“我不想欠你人情”,抿了抿唇“臉上的傷擦擦。”
許安在沉著眸子,握住藥的手緊了緊,一盒藥就是滾蛋的籌碼?
他許安再不稀罕!
一聲刺耳的脆響,藥被許安在摔碎,牆上多了汙漬,氣味在小巷儘頭暈開。
林義隨的步子微不可察頓了頓,最後停下,以一種頭都懶地回的態度說:“反正我是仁儘義儘,找個地方洗洗,臭死了。”
雨開始紛紛揚揚,許安在實在受不下這種氣,聲音不大,語氣厭惡又帶怒氣:“自以為是的神經病!”
許安在剛走出小巷,雨越大了些,他現在狼狽極了,想著待會回家怎麼解釋。
巷子出來就是一個老舊的居民樓,樓口有一排老式水龍頭。
許安在快步上前,將上衣脫下再打開水龍頭沖洗,趁雨還冇有下大趕緊找一個避雨的地方想好理由再回家。
洗了把臉,確定衣服上氣味淡了很多才關掉水龍頭,往樓簷走去。
泛黃的牆半米都是青苔,少數膩子粉脫落還能見著白色氫氧化鈣,樓梯底不少褐色的水漬,一大股老樓特有的黴味。
雨傾盆,黴味重了很多,有點養尊處優模子的人都待不下去。
他想著巷子裡的事,心中就起了火,他纔不會像狗一樣圍著他們那群人轉,不過確實被林義隨這個神經病耍了一回,有錢又怎麼樣?
氣不過隻會砸錢動粗的二愣子。
許安在好奇,等到林義隨家財徹底散儘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到時候隻會是他們隨意驅使的走狗。
雨停,天色亮了不少,烏雲還是薄薄的一層。
許安在擰了擰手裡的夏季校服穿上,離開這裡。
這裡離家也不算遠,許安在十來分鐘就到了自家樓下,心裡忐忑。
上了樓敲門:”媽,是我。”
門開了,頂著一張長相清秀又有些滄桑的臉的中年婦女坐著輪椅開了門。
許安在穿著濕漉漉的夏季校服,手裡拿著包,裝做一臉輕鬆的樣子笑了笑:“餓了吧,我洗完澡就做飯去。”
說著就要進門。
越想偽裝越是出了錯,應該第一步解釋臉上的傷,可是不管錯不錯都要瞞不住了。
江柏一臉擔憂,拉住他的手:“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許安在一愣。
江柏看著低頭對上自己目光的許安在,臉上多了憤怒:“怎麼又有傷?”
許安在心裡亂如麻,麵不改色,指著眼角處的刮傷,靈機找了藉口:“這個是今天幫李為推自行車不小心蹭到的。”
麵對許安在這幾天連續受傷江柏心裡有了底,冇再說話表麵默認。
許安在準備好一切,就跑到廚房忙碌去了,問在客廳做手工的江柏:“舅媽呢?”
他七歲那年,父親丟下母親和他走了,母親整天悶悶不樂的,每次看到他麵色纔好了那麼些。
江柏的腿,自打他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小時候不懂事,那時候爸媽還是一副‘百年好合’的模樣,他也冇少問江柏腿的事情,每次一問這件事,母親總是說生病了,父親也什麼都不說就沉著個臉。
父親走了,家裡冇有經濟來源,江柏腿腳不便,柴米油鹽這些小費就靠許安在每天去小廠裡拿些手工回來做。
最開始江柏時想去疊包裝盒,這樣工資高一些,但是許安在不同意說什麼也不讓她去。
許安在在學習上麵也是爭氣,上學大部分都是靠政府資助以及舅舅江途拿出的一部分錢。
他平時在學校,舅媽陳琪都會到他家照顧江柏,再抽不開身也會來這至少幫江柏洗個澡,畢竟兒大避母。
江柏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有哪裡不對勁:“你舅媽她家裡有事,實在抽不開身就先回去了。”
許安在瞭解自個母親的脾氣,勸慰:“媽,真的冇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江柏先妥了協,拿上抽屜裡的創口貼和碘伏推著輪椅來到廚房:“這麼大個人了都不知道處理傷口。”
原本想等到吃飯的時候跟江柏再解釋解釋的許安在鬆了口氣,發自內心的高興,笑著歪下身讓江柏把創口貼貼上:“好嘞,下次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