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皇輪被當眾破壞,火光沖天,江岸兩側百姓驚恐萬狀,慌忙逃跑。
“神仙!神仙啊!”
不少江湖客,驚恐不已。
一擊便破壞瞭如此高大的皇輪,不是神仙是什麼?
雖時常傳出,哪裡哪裡出現過仙人,但多數人是不信的。
皇輪破碎沉入江底,文武百官、後宮三千,皆落入湍急江水之中。
兩岸精兵,冇想到有人如此大膽,當即衝進江中,踏水而行,與那些突然襲擊的刺客拚死搏鬥。
不少文臣,扯著嗓子,高喊著護駕護駕。
朧月繼續彈奏那首《曲水蘭亭》,隻不過這一次,除了悅耳的曲音外,還藏有無儘的殺機,以及肆虐的靈氣!
數百年練這一曲,就是為了今天。
曲音飄蕩,婉轉哀傷。
一下子震住了群臣,曾經的符桃,如今的朧月,眼中儘是決然,全身靈氣,不要命一般的瘋狂輸出。
她修為隻是剛入煉虛。
如果在那靈氣鼎盛的時代,莫說控製文武百官了,就連近身都難。
但現在,是靈氣枯竭。
她這一首《曲水蘭亭》,有著群體控製之效,要想突破這層控製,需要耗費一定量的靈氣。
而靈氣代表著壽命,文武百官,滿朝權臣,難道不會有半分猶豫?
也就是這種遲疑,與刺殺者的決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也給了刺殺者絕佳的時機。
隻見那從江底竄出的男子,大喝一聲,徑直衝向李山河。
李山河麵色難看,不得不動用靈氣,皇威浩蕩,龍氣沖霄!
……
江岸。
剛從酒館走出來的李長笑,渾身酒氣,麵色複雜。
他踏水而行,邁步走入江河之中。
皇輪殘骸,散落滿江,他目光幽幽,朝一處走去。
淩天皇朝後宮三千中的“三千”,隻是一個虛數。
實際上,遠不止三千個,不過能上皇輪的,僅有幾百人。
一貴妃女子,落入水中,口中儘是謾罵,責怪身旁的下人,冇有照顧好她,害她落了水,要是因此受寒,這些下人的九族,都不夠殺。
下人不敢反駁,嚇得渾身哆嗦,隻得快快找塊木板,給那貴不可言的婦人攀扶。
婦人也有修為在身,不過隻是一身養氣延壽的功夫,戰鬥力爾爾,不過飛天遁地,倒是足夠了。
可如今時勢,她哪敢用半絲,哪怕落水春光外泄,也如同個凡人一般,在水中泡著。
不過好在,一旁的官兵開來了一艘小舟,將這位貴婦人扶了上來。
“廢物,都是廢物!”
婦人謾罵不止,一腳將扶她上船的官兵,給踹下了水,隨後覺得還不過癮,又將幾名太監,也踹了下去。
她舉起劃船用的漿,朝幾人的頭狠狠砸去。
還下命令,不許躲,不許喊,否則誅殺九族!
很快,連帶救她上船的官兵,也頭破血流,沉入了江底。
貴婦人一口氣依舊未出,轉頭看向那群刺客。
等動亂平息,她定要問陛下,討要幾名刺客,好好炮製,最後製成皮具出售!
“你還是這般暴戾啊。”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貴婦人回頭望去,發現不知何時,船尾處多了個男子。
他一席白衣,坐在船尾,左手拿著個酒葫蘆,目光玩味的看著自己。
貴婦人眉頭一皺,怒喝道:“哪來的江湖客,敢與我同乘一船,不想活了是不?”
“周貴妃,區區不過千年,便把我忘了?”李長笑淡淡說道。
他的話語,讓對方瞳孔一縮。
李長笑繼續說道:“既然忘了,那我便幫你好好回憶回憶吧。”
“淩天皇朝,後宮佳麗三千,無論身份尊卑,每一人都有資格,學習一門鳳息養氣術。”
“此術乃是修道法訣,氣息平穩,延年益壽,溫養容顏。”
“如果我冇記錯的話,你曾經偷偷修改過,此術的運轉口訣,害得一位宮女出身的妃子,半生不能入道,非但如此,還加速衰老,壽元衰減吧?”
李長笑平淡的聲音中,卻隱藏著久久不能釋懷的仇恨。
十年的時間,他看著生母,一點點變老,如若不是掛念李長笑,隻怕早早便自儘了。
“哦。”那貴婦人笑了起來,“原來是為了那個賤人而來啊。”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冇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冇死呢。”
“怎麼,莫不是還想著,能回我淩天皇朝,混個皇子噹噹?”
貴婦人叉腰,輕蔑笑道,那雙丹鳳眼中極儘嘲諷。
儘是蔑視,她繼續說道:“你可真會挑時候,如今皇上遭襲,你前去救援,還真有可能,能重回李家。”
看著貴婦人這般神情,李長笑悠悠一歎,擰開酒葫蘆,將那‘醉生夢死’,瘋狂往嘴裡灌。
“你看,好像有不少官兵,朝這邊遊來了。”
李長笑指了指周圍的江麵,隨後看向貴婦人,說道:“你覺得,他們能救得了你嗎?”
貴婦人胸有成竹的表情一頓,“什麼意思?”
“你如若麵朝皇宮,為我母親磕三個響頭,我可以讓你痛快死去。”李長笑淡淡說道。
“哼,小雜種,你真以為我在那深宮之中,就不會學幾樣道法防身不成?”貴婦人陰冷笑道:“我隻是不想耗費靈氣,在你這種貨色上。”
“當初弄死你母親,我也隻用了一句話的功夫,如今要弄死你,一巴掌足……”
話說到一半。
她眼睛突然瞪大,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眼中的景象變幻。
李長笑不知何時,從船尾一下子,閃身到了自己的身前,將長劍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那周姓的貴婦人,不敢置信捂住腹部,感受到體內靈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失。
修為瘋狂下跌。
李長笑這一劍,斬斷了她的根基,斷了她的道台。
更可悲的是,她連對方,什麼時候出劍的,都不清楚。
不是她囂張跋扈慣了,彆看她神情輕蔑,語氣自大,實際上,她一直在警惕李長笑。
可冇有用。
她早便被拖入了夢境當中。
“噗嗤!”
李長笑麵無表情的抽出青萍劍,坐在船邊,在江麵上清洗了起來。
原本囂張不可一世的婦人,癱坐在船頭,臉色蒼白。
她知道她完了。
在這個時代,道台被毀,她最多能活不過百年。
數秒鐘後,李長笑收劍入鞘,伸出食指,朝對方的眉心,輕輕點了一下。
將那顆編織已久的噩夢種子種下。
“百年後,我會再來找你的,好好體會這一百年的人間疾苦吧。”他留下這一句話,便踏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