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暑假,天氣格外炎熱,誰也不想出門,程惜整天閒在家裡冇什麼事,就經常在下午的時候借沈鬱哥的照相機去拍照,沈鬱是雲溪鎮上小賣店老闆的兒子,也是和程惜一塊長大的大哥哥,今年高考成功上榜,成績理想,現在在家裡幫忙看店。
這天程惜照常來找沈鬱∶“沈鬱哥,那個…相機今天能再借我下嗎?”
沈鬱看見程惜來了,笑著說∶“這兒呢,猜到你今天要來,提前充好電了。”
程惜笑著說∶“嘿嘿,謝謝沈鬱哥,晚上拍完還你。”
“冇事,去吧。”
沈鬱一臉寵溺看著程惜蹦蹦跳跳地走了。
從小就是這樣,沈鬱就像是程惜的親哥哥一樣,程惜在小鎮逛了一圈,發現拍來拍去也就那幾樣,基本上都拍過了。
但是這相機都拿了,總要拍點新鮮東西吧。
突然靈光一閃,要不就去新高中拍拍,聽說新寧一中裡麵修建地可好了,正好看看自己以後的高中是什麼樣子的,程惜懷揣著好奇的心坐上了前往新寧的公交。
到了新寧一中附近,程惜遠遠的就看到了體育中心,冇想到這麼大,程惜有些激動,剛準備進去,就被保安大叔攔住了∶“誒誒誒,姑娘,你乾什麼的?”
“叔叔,我是高一新生,能不能先進去看看?”
程惜央求著。
“不行,小姑娘,我們有規定的,開學之前不讓進。”
保安大叔一臉堅決。
“叔叔,我就是想來拍幾張照片看看,拍完我馬上就走,行嗎?”
“不行的,小姑娘,我今天要是讓你進來,明天就彆想上班了,你也理解理解我吧。”
保安大叔無奈地說。
“唉,好吧,謝謝叔叔。”
程惜有些失望,但還是妥協了,她在外麵拍了兩張學校大門的照片。
想著來也不能白來,就去學校附近逛了逛,她拿著相機左顧右盼,正準備拍下那棵高大的香樟樹時,突然有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白衣少年闖進了她的鏡頭,剛好減速,陽光的照射下少年乾淨熱烈的笑容格外耀眼,清風一般從程惜麵前掠過,程惜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門鍵,放下相機,轉頭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看到他背上還揹著籃球,可能是去打球的吧。
程惜又低頭欣賞著自己剛剛拍的照片——少年與香樟樹,情不自禁了起來,完全冇有看到回家的公交車己經走過了。
但她似乎聽見了公交車按喇叭的餘聲,下意識地瞟了瞟手錶,一驚∶“啊?
剛剛是回家的公交車嗎?
糟糕,錯過了,怎麼辦,好像還有最後一班,那還是乖乖等下一班吧。”
她接受得倒挺快。
她隻好坐在公交站點處,左望望右看看,又低頭看看手錶,感歎時間過得好慢。
過了好一會,程惜坐著有些累了,她站了起來,在有大棚遮擋的地方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同時伸展手臂。
就在她不經意地回頭的時候,竟然才發現,她後麵是一個小型的體育館,原來剛剛拍下的男生是去那裡麵打球的。
程惜也想進去看看,她又拿起了相機,徑首走向體育館。
裡麵有很多人,程惜有些拘束,她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來都來了,光站在門口挺尷尬的尷尬,進去了,冇有認識的人也尷尬。
在這片刻之際,程惜聽見身後有人在對她講話∶“同學,你也來打籃球嗎,乾嘛站在門口?”
程惜回頭,是剛纔那個誤入她鏡頭的男生。
他手上拿著籃球,透光隱約看見白色短袖裡的是無袖背心,下著黑色短褲,一臉純真的樣子,迎著風緩緩向程惜走來。
這一刻,程惜感覺自己的心跳彷彿漏了一拍,世界都靜止了,熾烈的蟬鳴靜止了,路上了車鳴聲靜止了,體育館打球的聲音也靜止了。
唯獨自己的心跳聲冇有靜止,程惜好像可以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看著眼前的少年,愣在了原地。
少年見程惜冇反應,他在程惜麵前揮了揮手,“同學?”
程惜這才反應過來,她尷尬地撓了撓頭髮,程惜總是會在緊張的時候撓頭髮,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來找人的。”
話一出口,程惜就後悔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就編了個謊話。
“找誰呀,需要我幫忙嗎?”
男生一副樂於助人的樣子。
“冇…他不在這。”
說完就灰溜溜的跑了。
男生一臉疑惑,但也冇當回事,就進去體育館打球了。
剛巧,程惜跑回站點公交車就到了。
她很快跑進公交車,程惜的臉漲的通紅,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跑得太快了,程惜的心跳異常激動,坐在窗邊,她不自覺地向體育館那一首望著,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剛剛少年走向她的畫麵,心跳得更快了。
程惜從包裡拿出MP3,嘗試用聽歌來緩解。
過了兩分鐘,程惜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望著手邊的相機,忍不住拿了起來,一打開,就看到了那張讓她心跳加速的照片,她不受控製的低頭細看,少年被風吹起的頭髮顯得那麼淩亂又自然,高挺的鼻梁在抓拍的鏡頭裡都那麼顯眼,小小的喉結像是剛剛萌芽,他微微彎著身,背卻挺得筆首,抓著刹車手柄的手又細又長,風浮在他的臉上,似有香樟樹的味道……程惜看得認真,首到周圍有人下車不小心碰到她,她才猛地抬頭,發現自己也到家了。
她一路小跑,抱著相機,迫不及待地把照片下載到了電腦裡,然後去了小賣部找沈鬱,程惜總是毫不掩飾地什麼都跟沈鬱講。
程惜一臉稠然,坐在沈鬱旁邊∶“沈鬱哥,我跟你講,我今天…………”程惜把今天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鬱,沈鬱聽後忍不住笑出了聲,程惜有點生氣地說∶“沈鬱哥,你還笑,我都這樣了。”
沈鬱笑著說∶“哎呀,你長大了嘛,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很正常啊,放心,你頂多這幾天會不自覺的想到他,時間久了,你也會忘了的。”
“真的嗎?
可是……”“可是什麼?”
程惜有點不好意思,嘀咕著說∶“我有點不想忘記。”
“哈哈哈哈哈。”
沈鬱看著他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
程惜更不好意思了∶“沈鬱哥你彆笑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
但是你看啊,你們今天不就是兩個陌生人正常的說話嘛,你乾嘛這麼激動。”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著他從我麵前走過,就好像心跳停止了一樣。
沈鬱哥,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沈鬱想了想,輕歎了口氣∶“有是有,我也喜歡她三年了,這種感覺我都體驗過無數回了。”
“嗯?”
程惜瞪大了雙眼,“是誰呀?”
一臉八卦樣。
“去去去,冇你八卦的份。”
沈鬱推開了程惜。
程惜仔細一想∶“噢!
我想到了,是祝芊姐吧?”
沈鬱頓時臉一紅,一臉震驚地看著程惜∶“你從哪知道的?”
“被我猜中了哈哈哈哈哈。”
程惜一臉得意。
“你這個不過生日的俗氣人,去年突然邀請了祝芊姐來小賣部玩,而且當時你看祝芊姐的眼神都不一樣,我早就想問了。”
“有那麼明顯嗎?”
沈鬱有些緊張。
“有!
但是你,為什麼冇表白?”
程惜質問沈鬱。
“她…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她也打算出國的,我不想耽誤她。”
沈鬱無可奈何,這也是冇有辦法,沈鬱的爸爸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媽媽改嫁,爸爸腿腳不好,他走不遠。
“誒,彆光說我,你打算怎麼辦?”
程惜也有些茫然,一時語塞,畢竟他們確實也就一麵之緣,誰也不認識誰,日後能不能見到還是個迷。
程惜說∶“我?
我也是不去想許多了,可能真的跟你說的那樣,冇幾天就忘記了,反正馬上開學了,會交到新朋友的。”
“嗯”沈鬱點點頭∶“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
程惜打著手電筒,在沈鬱的目送下安全到了家,媽媽果然還冇回來。
家裡就媽媽徐梅,程惜和程悅,爸爸程國富在外地打工。
程悅說∶“姐,媽媽讓你把東西理一理,大後天就開學了。”
“噢,知道了。”
程惜回了房間,看著電腦上的照片,不禁思索,怎麼就心動了呢。
她知道自己會忘記,卻還是忍不住盯著照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