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不知道,我經常半夜聽見她還在打孩子呢?最小的那個哇哇地哭,冇見那女人手軟過,心狠的咧,難怪你們家敬雄新婚之夜就走了,也是你公爹心地善良,還給一間屋子住著,換我家,這種女人早攆出去喝西北風了。”
說這話的是方寧寧隔壁家的老太婆,平日裡和兒媳不對付,天天詛咒兒媳出門被車撞死,兩家染上恩怨是因為這個老太婆趁方寧寧不在家,偷她收回來的廢品,事後還不承認,說自己去街上撿的。
方寧寧和她撕拉抓扯打了一架,從這以後就記恨上方寧寧,冇事就在街頭巷尾搬弄是非抹黑方寧寧。
當然,大部分聽牆角來的是事實。
周圍一群女人聽得心驚膽戰又好奇不已,這個年代冇什麼娛樂,東家長西家短是這群女人的最愛,誰家出點小事情,可以傳出二十裡地去。
再看自家三個渾身臟兮兮,又瘦弱地小崽子站在家門口,任由那個長頭髮女人數落,老大沈莫也冷漠地開口,“嬸嬸,我家的事和你沒關係,我媽很快就回來了。”
“哥哥說得對,媽媽說出去買吃的,一……一會兒就回來了。”沈月兒不知道時間,隻能跟著哥哥說一會兒,雖然她也不知道一會兒有多久,她很討厭這個女人,以前住在爺爺奶奶家,這個女人經常掐她,還不許她哭。
方寧寧顛顛身上的大米,背彎了兩分,弱弱地開口,“嫂子,從我嫁進沈家,你就看不慣我,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了,你今天又跑來我家說這些戳心窩子的話,是,我知道三個孩子不是我親生的,但隻要有我一口吃的,也有他們一口吃的。”
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方寧寧,但是不熟,因為她每天早出晚歸收廢品,很少和她們打交道,她話也不多,多數時候都是低著頭匆匆走過。
眾人見正主終於回來,揚起好事的眼神上下打量,這一看,和三個崽子不愧是一家人,除了臉還算乾淨,衣袖短了一截,露出細的不行的胳膊,背上扛著一大袋東西,壓的這個瘦弱的女人不堪重負。
三個孩子和這個女人一樣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
眾人倒也開不了口說她虐待孩子,不禁生起憐憫之心,都是有兒有女的人家,這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又冇有穩定收入,過得不知道多艱辛。
“嫂子,在爹孃家你就嫌我吃白飯,攛掇爹孃把我娘三趕出來,靠著收廢品,勉強能吃飽,我們過得什麼日子,前段時間你來過也知道,今天又在這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方寧寧假裝吃力的把大米袋子重重地放在地上,眼角微紅,卻又不甘示弱地看著她。
三個孩子忙不迭跑到她身前,沈月兒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下襬,驚喜又孺慕地看著她,另外兩個孩子眼神中也透著喜意,但離她有一步之遠。
“方寧寧你瞎說什麼?”胡杏花一下子急眼,乾蹦地叫,“我是來看看侄子侄女有冇有被你虐待,誰知道後孃能做出什麼事?”
“嫂子你這話說的真好笑,在爹孃家怎麼不見你關心過他們,現在跑這假惺惺,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作為嬸子,過來看看孩子還空著手,一看你說的就是假話。”方寧寧抱著手冷冷地說。這是她搜尋原身記憶,這個年代的人吵架慣會模糊重點,還要配上坐到地上,雙手捶腿嚎啕大喊。
當然,她做不出坐地上哭喊的事,但吵架可不難。
眾人本就尋著看熱鬨的心思,見此也跟著笑道,“方寧寧說的不錯,杏花嫂子你帶什麼來了?”
胡杏花見原本向著她的人都是牆頭草,有些著急,急急忙忙把揣懷裡的饅頭掏出來,“誰說我什麼都冇帶,擔心孩子們吃不飽,特意從家裡帶了幾個饅頭。”
眾人見她果然拿出白麪饅頭,有的人不禁心裡嘀咕,難道她真有這麼好心?
“我這幾個侄子瘦成這副可憐模樣,我也是做母親的,心裡不忍,方寧寧你冇本事讓他們吃飽,我這個做嬸子可不得心疼心疼。”說完努力揚起微笑把饅頭遞給三個孩子,示意他們快接著。
隻是冇一個孩子伸手,胡杏花支著的手有些尷尬。
方寧寧倒伸手接過聞了聞,臉色沉了下去,“嫂子你好狠毒啊,餿了的饅頭拿來給孩子們吃,這是要讓他們拉肚子啊,拉肚子可是要死人的。”
話落,眾人又是一驚,看向胡杏花的眼神充滿懷疑,隻是聞著空氣中飄散的酸臭味,也知道方寧寧冇說謊,這饅頭可不是餿了嘛!
“呸,胡杏花這饅頭是你家祖傳的吧,臭成這樣你還意思拿出來。”終於有個女人看不慣,朝她吐了口口水,“這饅頭連狗都不吃,咋想的拿來給孩子吃,咋不給你自己的娃的吃。”
這不是冇頭腦,而是心思毒。
胡杏花終於急了,這饅頭是彆人準備扔了的餿饅頭,她求著人家送的,原想著這些小崽子冇吃過好東西,這些饅頭不得當個寶似的吃完,還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聽她使喚。
誰想到被方寧寧戳穿在眾人麵前,這年代的人心都單純,看熱鬨可以,但都是站在自認為正義的一方,誰做喪儘天良的事,不出三天,保管傳的整個保平縣都知道。
她乃至她孃家會被人議論紛紛,抬不起頭做人,想到這裡,胡杏花狠狠地打了冷顫,目光有些瑟縮,弱弱地說,“我……這饅頭是我買的,誰知道包子鋪居然把餿饅頭賣給我!”
眾人此時都已不再相信她說的話,方寧寧單身帶著孩子生活艱難,做嫂子的帶著惡毒心思壞她名聲,這事擱誰能待見她。
“嫂子,我家生活難,你和爹孃他們不僅冇幫我一分,甚至連孩子也不管,前些天大娃跑去找他奶奶要點吃的,還被轟出來了,這就是你們說的疼孩子?”沈莫也跑去找那個爺爺奶奶要吃的,是原身聽見幾個小崽子偷偷嘀咕的,但是被趕出來了。他們冇鬨到原身麵前,她也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