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三年,冬至,大雪。
“秋詞,”冷宮內一個穿著單薄的女子長歎一口氣,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問道,“今天皇上應該會來吧,都一個月了。”
女子麵前同樣穿著單薄的宮女安慰道,“皇上心中是記掛娘孃的,定是朝中事務繁忙,等到皇上得了空一定會來看娘孃的。”
“吱——”
就在主仆二人對話的時候,冷宮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推門而入的不是謝安然期待的皇上,而是她的妹妹,當今的宸妃——謝宛然。
“宛兒?”謝安然起身看著妹妹一臉疑惑。
她都來冷宮一個多月了,皇甫徹居然不親自來接她出宮,到底是有何事這麼忙?
“姐姐。”謝宛然見她不解,卻也不解釋,隻是笑盈盈地喚道。
隻見謝宛然是一襲淺金花軟緞,外麵套了一件淺寶蘭的水錦帽衫,耳上是今年最新的點翠拉長石耳璫,白皙的手上戴著晶瑩剔透的玉鐲,手裡還抱著一個湯婆子。
和麪前凍得手腳冰涼,身形憔悴的主仆倆形成鮮明的對比。
“宛兒,淑妃一事可是查清了嗎?是皇上叫你接我出去的嗎?”謝安然期盼的問道。
淑妃是齊太傅的庶長女,早年在她們還在三皇子府的時候,她便誕下了府中的長子。
前些日子不小心在禦花園失足落水,高燒了三天三夜,竟然被燒死了。
皇上也因此震怒,誤以為此事與她有關聯,在一個月前就把她打入了冷宮。
謝安然理解皇上當時的心情,所以收拾來冷宮的時候也是冇有拖遝的。
隻是這都一個月了,才叫人接她出宮,皇上也太慢了,謝安然在心中抱怨。
“姐姐,查清楚了。”謝宛然笑眯眯地看著她。
當然查清楚了,皇後謀害皇長子一事已經板上釘釘,但是皇上礙於曾經皇後的幫扶,不好直接出麵。
特意叫她來了結此事的。
“那就好。”謝安然舒了口氣,她就知道皇上定會查清真相,還她清白的,“秋詞,你去收拾一下,咱們也該回去了。”
“是,娘娘。”秋詞應道。
“不必了,”謝宛然抬了抬手,眼底閃過一抹戲謔。
“雖然已經查清楚了,但是皇上還冇有讓姐姐回去,正逢今兒冬至,妹妹怕姐姐孤單,特來看望姐姐的。”
說罷,謝宛然讓身後的宮女把食盒拿了出來,把手中的湯婆子交給另一個宮女。
親手把食盒裡熱騰騰的餃子端到了謝安然麵前。
“姐姐,這是妹妹親手給你做的餃子,”謝宛然還拿了一套碗筷擺到了謝安然麵前,一臉體貼地說道,“是你最愛吃的餡呢,你快嚐嚐。”
吃完就好上路吧,謝宛然心想。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謝安然就算是嫡出,柳大將軍的親外孫女又如何?最後不還是落得個這般下場!
“好。”謝安然此時雖然有些困惑,卻也並未多想,隻覺得心中暖暖的。
吃了幾個餃子後,想起這個月一直陪伴她在冷宮受苦的秋詞。
扭身對著身旁的秋詞說道,“秋詞,你也吃一些。”
想當初她被打入冷宮,也隻有秋詞願意陪著她來。
秋詞的眸子閃了閃,低下頭,推辭道,“奴婢不餓,娘娘吃。”
謝安然正要再讓秋詞吃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單薄虛弱的身子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疼痛,謝安然趴在桌子上。
看著眼前依舊笑的純真的謝宛然,不可置信的問道,“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害她?
她們不是最親密的姐妹嗎?
難道從前她對她的關心和愛護都是裝的嗎?
“姐姐,皇上說了,皇後謝氏,因謀害皇子一事,無顏麵對世人,在冷宮服毒自儘!”謝宛然笑得一臉得意。
她以為她和姨娘都是真心待她的嗎,不過是見她愚蠢好利用罷了。
她倒還真對她們掏心掏肺,深信不疑,今日這般下場也是她謝安然活該。
今天就讓她再為她鋪平最後一條路吧!
“不……不可……能!”謝安然一臉不敢置信,皇甫徹怎麼會這樣對她啊!明明是她傾儘家族之力幫助他從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坐上皇位,也是她幫他平衡前朝後宮,坐穩皇位的啊!
“姐姐,悄悄告訴你,大皇子是我推下水的。”
“你且安心上路吧!”謝宛然大笑。
如今大皇子已死,她的二皇子便冇了障礙。
等到皇甫徹封她為後,她將會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謝安然隻覺得通體冰涼,隨著眼前的一陣天昏地暗,意識逐漸渙散。
失去意識前,她所看到的最後一幕是秋詞向謝宛然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