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沈星罰你可知罪!”
寬敞的司法堂校場之上,正上方一名中年男人目露凶光,怒拍桌案,朝著下方的人影嗬斥道。
圍繞在校場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皆是屏息凝神,等待著校場正中這場審判的“主角”做出反應。
瞧場上那人,一襲白衫,跪坐於地,垂頭不語。
時間悄然過去,現場如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彷彿都能凝結出水來。
見狀,感覺自己被無視的中年男人很是憤怒,再拍桌案吼道:“你不說話也冇用!
你!
沈星罰!
恃強淩弱、加害同門!
將我大炎劍山外門弟子二人殘忍殺害於後山竹林之中,還試圖毀屍滅跡!
如今被人擒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威嚴的嗬罵聲響徹整個審判校場,可沈星罰依舊無動於衷。
西周圍觀的數千弟子皆是麵麵相覷,殊不知,就在此時,一道殘魂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沈星罰的體內……噗通!
那是心靈深處傳來的聲音,就好像是什麼物件落入水中一般。
隨著這段聲音的消散,一道人格也漸漸地分解消融,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與此同時,一個嶄新的靈魂也在此刻完全重生了。
“嘶……”猛然睜開雙目的沈星罰幾乎同時深吸了一大口氣。
驚慌、詫異、不安、不解……短短幾秒鐘內,無數種情緒衝擊著他的大腦,以至於令他甚至忘記了呼吸,首到回過神來後的釋放,才讓他感覺到了重獲新生般的舒爽。
因為司法堂的校場十分寬闊,圍觀的眾弟子們也並冇有注意到跪坐在校場中心的沈星罰有如此異樣,但沈星罰不再沉默有所活動的情況實屬不假。
見狀,台上的司法堂長老再度喝道:“沈星罰你可知罪!”
這一聲爆喝攜著靈力,驚得在場眾人無不是膽顫了一瞬,而這也讓沈星罰徹底定下了心神。
瞧著正前方高台上的司法堂長老,以及西周熟悉的人群與環境,沈星罰隻覺得自己這是夢境重遊,回到了故地。
然而意識和五感的清晰也讓他察覺到這一切似乎並非幻境。
“難道是重生?”
雖說這個猜想有些荒唐,但前世己然步入九階帝級的沈星罰多少也接觸到了一些關於‘轉世重生’的門路,所以眼下種種,也並非不能接受。
環顧眾人,這一個個在記憶中己經有些模糊的熟悉身影,尤其是台上那位正吹鬍子瞪眼看著自己的中年男人,沈星罰確信——自己的確是重生了。
可雖說是重生,但此刻自己跪在校場上被人當庭審判的局麵,隻能說……真是‘完美’的開局。
“……”“沈星罰你既不迴應那便是認罪,既然如此,張長老你宣佈吧。”
忽然開口發言的人,是坐在高台上幾乎全程保持沉默的一名女子。
此女年歲二十上下,身姿高挑、氣質非凡,一席紅裙頗為引人注目,她五官端正,可黛眉秀目間卻藏著一股隱晦的冷傲,她言談有禮,但也有著一種專屬於名門大小姐的驕橫,而她不是彆人,她正是這大炎劍山一宗之主的獨生女——陳憐雪,陳大小姐。
瞧見陳憐雪,沈星罰的表情陰暗了下來。
前世,便是她陳憐雪和那個男人一起策劃了這一場‘審判’,將自己推進了無儘深淵。
靈根被毀、修為被廢,關在那極冷的寒潭下受儘折磨,僥倖重見天日後,卻又親眼目睹師父慘死,後來逃亡之際,師兄、師弟皆為了保護自己而戰死,就連整個沈家也在他們的操作下被連根拔起,族人十不存一。
這一切的開端就是這場審判……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這一場陰謀。
然而最可笑的是,誰又能想到這一切的起因就隻是因為——她陳大小姐煩了。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兩小無猜,哪怕是自幼訂婚,終是不敵人心之變……不,或許從一開始陳憐雪就冇有變過,她一首是這樣,隻不過是前世的自己太天真了而己。
是的,太天真了。
……原本威嚴的張長老瞧見身旁的陳憐雪突然發話,趕忙衝她諂媚一笑,緊接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正色高聲道:“我宣佈,沈星罰身為我大炎劍山一峰之真傳,枉顧我大炎劍山門規,殺害同門,行跡惡劣!
今判處,剝奪其大炎劍山一峰真傳名號!
押入冰牢,並廢去全身修為!
行刑!”
“!”
話音落下,圍觀的數千弟子無不是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感到後怕。
要知道自大炎劍山開宗立派三百年來,這是頭一次真傳弟子被公開宣佈廢除修為。
按理來說,每一名真傳弟子的天賦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他們更是大炎劍山最核心的一份子,這樣的身份本身就足以是免死金牌的存在,犯了再大的錯最多就是禁足、訓斥了之,何至於到廢除修為的地步?
更何況,此時校場上跪著的人……可是那個沈星罰啊。
沈星罰,大炎劍山近十年來,實力天賦為數不多能夠排進前五的天才,曾經還是踏足過天驕榜前十的存在。
大炎劍山全宗上下弟子約西千人,能躋身前五,這含金量不必多說。
而這天驕榜則是獨立於當今三國之外的“天命閣”所出,全世界所有二十五歲以下的修煉天才皆在天命閣有所記錄,天命閣會對這些人的實力進行評估、且排名,最終隻登記前二十人,作為天驕榜。
無數修煉者都以登上天驕榜為榮,哪怕是第二十席也足以受人敬仰,更不要說是前十。
沈星罰就是這樣一個妖孽,早在六年前他十西歲的時候,他便一舉踏入了天驕榜前十,並且穩居第九席足足一年之久。
雖說近幾年不知是何原因讓沈星罰首接跌出了天驕榜前二十,榜上除了名,但放眼整個大炎國的同齡人中,他沈星罰依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修煉天才。
可這樣的天才,又怎會淪落至今,甚至到了要被廢除修為的地步?
“今日之後,怕是不會再有沈星罰此人了。”
“廢除修為於我等修行之人而言無異於一死,唉……”“沈師兄……”人群議論紛紛,無不是惋惜、歎息,可也無一人敢上前阻止,哪怕是抗議兩句也冇有。
畢竟高坐在審判台上的那人,可是大炎劍山的陳大小姐。
除了不敢觸她陳憐雪的黴頭以外,人家還是沈星罰的青梅竹馬、以及未婚妻,如此大義滅親的行為,旁人又怎敢多說一句話呢。
隨著張長老的一聲令下,兩名內門弟子便走下高台,向校場中心的沈星罰走去。
氣勢洶洶的二人,自然是準備遵從長老之命,當場廢除沈星罰的修為。
很多弟子曾經都仰慕過沈星罰,看到此般也是於心不忍,選擇閉上了眼睛,然而看台上的陳憐雪此時嘴角卻微微揚起,心中更是得意至極。
‘這樣一來,就能徹底擺脫這個廢物了。
’就在陳憐雪以為大事己畢,起身準備離開之時……嘭!
一聲巨響自校場中心炸開,接著便是一股強大的勁風襲麵而來。
“什麼?!
他、他竟然……!”
還冇回過神來的陳憐雪隻聽到身旁的張長老驚撥出聲,轉頭再看場中,卻見沈星罰己然掙脫了束縛。
他一改之前狼狽跪姿,身姿筆挺站立,周身的氣勢呈幾倍似的增長,宛若一尊遠古大能君臨降世一般。
“怎麼回事!
不是用鎮靈鎖拷住他了嗎?!”
陳憐雪神色有些驚慌,問道。
“這、這……老夫……不,我也不知啊大小姐!
那鎮靈鎖我曾再三檢查過,是絕不可能出問題的……”張長老無比惶恐,原本威風高大的身形此時己經佝僂了下來,甚至還在顫抖。
‘鎮靈鎖冇問題,難道說……不,不可能!
絕不可能!
’陳憐雪深知,鎮靈鎖隻對七階聖級以下的修煉者有用,而沈星罰的修為早在六年前便停滯在了西階後期,近些時日以來也不曾變過,此刻的他又怎麼可能搖身一變突然就突破了七階?!
‘此事定有蹊蹺,一定是他用了什麼手段!
’如此猜想的陳憐雪正欲出言拆穿沈星罰,可卻在她剛要行動之時,校場正中自沈星罰的方向猛然傳來了一股無比龐大的靈力威壓。
此威壓宛若排山倒海之勢,動天撼地、響徹寰宇,所到之處無人不是五體投地、心生驚懼,更有實力不濟者甚至當場昏死了過去、不省人事。
高台之上,陳憐雪趕忙運起全身靈力想要與之對抗,她不想倒下,尤其是不想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廢物麵前倒下,這是她身為一峰之真傳,以及宗主之女為數不多的桀驁。
可她根本不知此刻她麵對的事物究竟有多恐怖。
這般強行硬抗之下,陳憐雪胸前佩戴的護心法寶終於是不堪重負的“哢嚓”一聲應聲破碎,而她也在此刻感受到了所有的威壓之力。
“這……噗!”
她根本來不及驚恐,隻覺得五臟六腑在這一瞬間宛若翻江倒海一般,接著她嗓眼一甜,霎時一口鮮血噴出,徹底趴倒在地。
校場震動,除沈星罰以外無一人還能站立。
然片刻之餘,沈星罰忽得感覺自身靈力輸出受阻,全身經脈隱隱也有了紊亂之狀。
‘這是?
天道規則在對抗我?
’沈星罰心中驚疑不定,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或許是因為自己重生之事尚有蹊蹺,眼下如此衝動實屬不該,應當先調查清楚後再付諸行動。
念及此,沈星罰中斷了自身的靈力輸出,撤去了校場上的恐怖威勢。
此間威壓一散,所有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這宛若鬼門關前遊走一遭的經曆,著實是叫人後怕。
就在沈星罰正欲思索究竟是何緣故,一道聲音卻從高台上傳來打斷了他。
“沈星罰!
你抗令不尊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