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
無論是小主還是奴才都換上了冬裝。早起出門請安,看到富察貴人領上圍著的雪白風毛,不禁有些羨慕。
我隻能圍著她挑剩下的土黃色風毛,看著怪寒酸的。任誰都知道這冬日的皮草,玄色為最佳,幾乎隻供皇上和太後所用;雪色次之,皇後和主位娘娘們才能使用;連眉莊隻能分到絳紅色,而到我身上便隻能分到土黃色了。
玄狐最貴,雪狐次之,赤狐再次,草狐則是尋常了。不過出門看到夏冬春和我同樣圍著土黃色的毛領,我倒是心裡平衡了許多。
夏冬春自解了禁足第一次去景仁宮請安,她有些生疏害怕。
今日不同往日,富察貴人先走了,我則是跟在夏冬春之後,幾乎和她是前後腳到達景仁宮。
嬪妃們來的時間都差不多,不一會兒就全到齊了,隻等著萬年遲到的華妃。
“華妃娘娘到!”
華妃今日穿了一件紫色宮裝,雪白的風毛搭配明黃色的絲線顯得貴氣又大方,比之往日更加光彩照人。
“喲~夏常在出來啦?”
夏冬春身子微微一顫趕緊蹲下對華妃行禮,“華妃娘娘萬福金安。”
華妃嘴角一撇,陰陽怪氣地笑道:“病了這一個月,夏常在倒是懂禮數了。起來吧。”
夏冬春剛準備起身,就聽到坐在上頭的皇後孃娘憂慮地歎道:“你病了一個月,人都瘦了一圈,本宮看著真是心疼啊。”
經我調教,知道了皇後和華妃之間劍拔弩張的夏冬春已然不是當日那個傻子了,她低著頭謙遜地說道:“煩皇後孃娘記掛,嬪妾病容殘損,還需時日調養,隻是嬪妾心心念念惦記著來給皇後孃娘請安,不敢怠慢。”
齊妃知道夏冬春這口齒是在點華妃,忍不住幸災樂禍地一笑。
華妃則是看向夏冬春,一副“你也敢挑釁我”的威嚇表情。
“是了。既然病容殘損,也就不必到皇上麵前去丟人現眼了。彆讓皇上看見你那上不了檯麵的模樣,反而惹得闔宮笑話。”
華妃說罷,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奇妙。
曹貴人有些暗暗著急,她聽出了華妃和皇後、夏常在的對話根本驢頭不對馬嘴。腦子裡隻想著不讓嬪妃到皇上跟前去爭寵侍寢,根本冇聽出夏常在在點她不尊皇後。
麗嬪則是盯著夏冬春的容顏暗自嘲笑,似乎自恃美貌,根本冇把夏冬春放在眼裡。
“各花入個眼,嬪妃好不好看,都是由皇上說了算,咱們又怎麼好揣測皇上的心意呢?”
皇後又開始點華妃了,明裡暗裡說她恃寵而驕、揣測聖意。
華妃卻是高傲地歪著頭看向眾人,似乎在說“本宮就是滿蒙八旗都比不過的容色翹楚”,她近乎嘲諷地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容顏衰敗還是容顏姣好,年老色衰還是年輕漂亮,旁人不說出來,自己難道還瞧不出來嗎?”
眾人皆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向皇後。
畢竟這滿場子裡,就屬皇後年紀最大,華妃在譏笑誰,不言而喻。
氣氛肅殺,安靜得可怕,大家屏息凝神,都不敢說話。
“嗬,華妃說笑了。女子溫婉賢良方為佳人,皇上是賢明君王,自然不會隻以貌取人。各位妹妹各有千秋,也各有所長,豈是徒有外表那麼簡單?”
皇後的話顯然是誇著滿宮的嬪妃來給自己找補,大家雖知安慰,倒也算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