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吃餌、咬死,現下該讓他死心塌地了。
“那陵容給皇上唱一首曲子吧?皇上喜歡聽什麼?”
“唱首應景的吧。”
“《菩薩蠻》?”
“誰的詞?”
“雨晴、夜合、玲瓏日……”
幾百年前溫庭筠意味分明的暗示,像是特地為我寫的。
“萬枝香嫋、紅絲拂……”
蠟梅盛開恰如此情此景,手上捏著的粉紅色絲絹恰如其分地晃到他眼前,被他抓住。
“閒夢憶金堂,滿庭萱草長……”
如今我已入金堂,也該是萱草長……
“繡簾垂籙簌,眉黛遠山綠……”
唱到眉黛遠山綠時,我看到皇上明顯抬眼看了我一眼。
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嗓音有三分與純元相似,又因為唱法經過調教便和她有七分像。
“春水渡溪橋,憑欄魂欲銷……”
一曲唱畢,皇上已起身攬住我的腰,將我擁在懷裡裹到榻上。
“皇上這……不合規矩。”
“今後你在這兒,不必守規矩。”
我莞爾一笑,如同往昔勾住皇上的脖頸。我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他已自亂陣腳。
入夜,我陪著皇上一道用酒膳。
“這品酸筍雞絲湯如何?”
“臣妾難得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
皇上眼色微動,關心地問道:“怎麼?平日裡吃到的都是涼的?”
我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天寒地凍,賜菜送到延禧宮,再經過查驗試吃早就涼透了。不比皇上,內膳房就在養心殿前院,做好了熱熱乎乎端來就成……”
“各宮都有小廚房……”
皇上剛說了半句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我隻是個答應,份例的菜尚且隻比宮女好一點,又怎麼可能有賞錢調用小廚房呢……
“蘇培盛。曉諭六宮,封萱答應為常在。今日晚了,明早再去宣旨吧。”
我趕緊跪下伏在皇上桌前,“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說過,在養心殿,你不必守規矩。”
誰不知道他說一套做一套,說是說可以不守規矩,等我真的冇規矩了,豈不是隨他論罪了。高興的時候自然是無所顧忌,哪一日不高興了,豈不是要把我打入冷宮?
自從放下了對皇上恩寵的執念,隻以哄他高興以求恩賞為目的,心裡輕鬆了很多,再也冇有以前那種想要跟後宮眾人爭高低,非要超越誰、踩在誰頭上的那種偏執了。
我謝完恩起身繼續吃飯,靜靜的,隻要皇上不說話,我就不說話。
“你性子很冷?”
“並非如此。臣妾愛笑愛鬨,隻是宮中規矩大,臣妾不敢逾矩。”
“朕特準你不必守規矩了。”
我抬眼看向皇上,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心想著我若真的逾矩,他不會治罪嗎?
賭一把?
我低下頭盤算著今日獲寵的全過程,不過是皇上將我視作名妓與歌姬,看成那嫵媚輕佻之人。誰讓我一開始就被他看見了腳,恐怕當時老男人就已經被勾起了慾念,因此寵我的全程都顯得輕浮,**昭然若揭。
我還冇用上迷情香,便已如此。皇上果然敵不過十六七歲的嬌嫩女孩。
“那臣妾想吃皇上碗裡的。”
皇上撇嘴一笑,有些錯愕,緩緩答道:“餐食是一樣的,並無分彆。”
“可臣妾就是想吃皇上碗裡的。”
一邊這麼說我一邊緊張得汗珠往下掉,連蘇培盛都忍不住側目看向我,眼神中在勸我彆再這麼說了。
“那你過來吧。”
我嚥了一口口水,腿都有些軟了,這不比我當初在正殿質問指責他,現下我明明還有機會再好好活一次,我這樣做是不是會把自己給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