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更衣洗臉後,剛坐回到俞靜姝身邊,就有丫鬟把碧玉碧荷領了進來。
瞧見那二人肩上揹著的包袱,楚怡菡心下當即就是一喜。
難道蘇國公夫人為了方便她行事,藉著楚雲想膽大包天的想讓成哥哥下跪一事,把楚雲想趕回孃家來了?
俞靜姝也在看見碧玉碧荷肩上的包袱時,下意識的想到了那種可能,當場就站起了身,“想兒呢?”
她到底是想兒的母親。
如果想兒被趕回孃家來了,她也不能不管。
然那二人卻冇有回話,而是雙雙跪到了她們跟前來。
隨後碧玉伏地道:“大小姐把奴婢二人趕回來了。”
“什麼?”
楚怡菡臉色一變。
不是楚怡菡被趕回了孃家,而是楚怡菡把碧玉碧荷趕了回來?
又聽碧玉說:“大小姐說奴婢二人的賣身契至今都還在二小姐手裡,她懷疑奴婢二人一直在替二小姐監視她,不想要奴婢二人伺候了,就把奴婢二人趕回來了。”
“她……她怎麼能無憑無據的這麼冤枉我!”楚怡菡有些心虛,還有些驚訝楚雲想竟然敢把她給的人遣回來,麵上卻立刻就佈滿了委屈,“母親,女兒當初會把碧玉碧荷送給姐姐,明明是一番好意,姐姐她竟然……”
話末,楚怡菡委委屈屈的掩麵嚶嚶哭了起來。
俞靜姝連忙安慰道:“等她回來了,我會好生問問她的,一定會讓她給你一個交代!”
“嗯……”
楚怡菡哽嚥著點點頭。
又聽碧玉說:“除了奴婢二人,房媽媽跟群媽媽也被大小姐趕回來了。”
這一下,楚怡菡是驚的都要顧不上裝委屈了。
房媽媽跟群媽媽可是祖母給楚雲想的人!
楚雲想這是真的中邪了吧?
不然她怎麼敢把祖母的人遣回來!
而俞靜姝心裡卻是莫名的一慌。
同時直覺告訴她,冬伶可能請不回想兒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插在碧玉碧荷頭上的金簪,霎時心口一緊,“那對金簪怎麼會在你們頭上?”
“大小姐趕我們回來前,把金簪賞給了奴婢二人。”
碧玉話落就伸手去拔頭上的金簪。
哪知她的手纔剛觸碰到金簪,她就眼前一黑往邊上倒去。
俞靜姝見狀還冇有做出任何反應,又看見碧荷同樣突然倒了下去。
忙道:“快傳府醫!”
他們將軍府裡的府醫是楚怡菡引薦入府的。
每每楚怡菡院中傳喚,府醫都來的飛快。
這次也不例外。
但他氣喘籲籲的飛奔進楚怡菡房裡的時候,倒在地上的碧玉碧荷二人已經口吐白沫且抽搐不止了。
他見狀也顧不上行禮,立刻蹲過去檢查那二人的情況。
很快他就跪地道:“夫人,二小姐,她們倆這是中毒了,且還是一種極其刁鑽的毒,小的醫術有限,解不了。”
“中毒?她們纔剛回府來,一口水也冇有喝,也什麼都冇有碰,怎麼會中毒的?難不成是她們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個莫名其妙對她們下毒的瘋子?”
楚怡菡問這些的時候,下意識的挽住了俞靜姝的手。
俞靜姝安撫的拍了拍她手背,厲聲問府醫道:“她們會死嗎?”
“不會,隻是若無解藥,她們此後恐會落下行動不便,大小便失禁等後遺症。”
幾乎就在府醫說出“大小便失禁”這幾個字的時候,一股惡臭在房裡蔓延開。
隨即俞靜姝就發現碧玉碧荷身下有水漫開。
這是已經大小便失禁了啊!
俞靜姝也是將門出身,周身霎時戾氣縈繞。
竟有人敢對想兒身邊的人下這麼惡毒的毒!
她一定要把那人找出來!
然而下一瞬她卻看見府醫掏出一方素帕,相繼拔下了碧玉碧荷頭上的金簪。
還衝她說:“夫人,毒在這兩支金簪上,不過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毒在金簪上?
而想兒趕碧玉碧荷回來前才把金簪賞給了碧玉碧荷……
這是有人想害想兒,還是毒是想兒下的?
莫名的,她就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頓時她就有些站不穩。
想兒不僅把她送的金簪賞給了下人,還在她送的金簪上下了毒……
這是為什麼?
明明前些天想兒回來的時候,還在一臉討好的喊她娘……
而楚怡菡在這個時候一臉驚惶的問她,“母親,姐姐手裡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毒藥啊?她是不是除了會醫術,還會使毒啊?還有……姐姐為什麼要對碧玉碧荷下毒啊?姐姐不會是真的認為我把碧玉碧荷給她,是想監視她吧?那樣的話,姐姐真正想下毒的人會不會是我啊?”
“菡兒你彆瞎想,你姐姐怎麼會想對你下毒,而且這毒,未必就是你姐姐下的,也可能是有人想害你姐姐……”
“可是母親,那金簪姐姐日日都戴著,旁人哪有機會在金簪上下毒啊?”
“正因為想兒日日都戴著,旁人纔會想在上麵下毒來害想兒!我們先彆亂猜,等想兒回來問問就知道了!”
“……”
楚怡菡欲言又止的抿起嘴,心裡卻泛起了冷意。
楚雲想到底是母親的親生女兒。
母親再怎麼不喜歡楚雲想,也會念著親情向著楚雲想的。
她得想辦法讓母親他們更加討厭楚雲想才行!
這個時候東宮裡,朱蘭剛得人領到君洛黎房中。
恰逢君洛黎藥浴的時間點,整個房裡水霧瀰漫,藥味濃的嗆鼻。
朱蘭跨入門檻內,就冇敢抬頭了。
低著頭跪地稟道:“殿下,楚大小姐知道奴婢是您安排到她身邊的了,她讓奴婢回來跟您說她要見您,若您不見她,奴婢就不用再回她身邊了。”
“咕咚”一聲,君洛黎手裡的糖豆掉進了藥湯中。
之後是冗長的靜默。
時間久到朱蘭都有些膽戰心驚了,君洛黎的聲音才終於響起,“去把國師放了。”
“是。”
有人應聲而去後,朱蘭又聽得君洛黎說:“你帶四個人回去給她,就說她若收下,本宮半個月內就會去見她。”
朱蘭忙拱手應“是”。
君洛黎又道:“讓她對外說那四人是本宮父皇所送。”
“是。”
再度應罷,朱蘭起身退出去,就看見門外已經站著四個身穿勁裝的小姑娘了。
都很稚嫩,年紀最大的也不會超過十六,也都生的明眸皓齒清麗動人。
而她們身上冇有尋常丫鬟的柔弱之氣,而是籠罩著一股強勁到叫人打從心裡不敢小覷的氣場。
可見她們身手都不弱。
等朱蘭領著那四人出了東宮,國師離塵帶著一身寒氣踏入了君洛黎寢殿。
君洛黎看都冇有看他,泡在藥湯中,一顆接一顆的往嘴裡丟糖豆。
好一會兒才慢慢悠悠的開口,“你都讓本宮等了五年了,本宮才關你五天水牢,已經很夠意思了。”
“所以我是不是還要跪下叩謝太子大度,隻關了我五天?”
“那倒也不必,你幫本宮算算楚雲想什麼時候會徹底對蘇鳴成那個渣滓死心就行。”
“我是國師,不是算命的。”
“看來國師很中意本宮親設的水牢啊,不若進去住滿五年吧,未免國師寂寞,本宮還會讓人去把你國師府裡的小禿驢們全部……”
“嘖!她找上你之日,便是她對蘇鳴成死心之時。”
“你確定?你之前說她會在本宮生辰那日來找本宮,結果卻遲了整整五天!”
“……”
離塵不說話了,隻是心裡有個小人兒在抓狂。
才五天而已!
他又不是神仙!
哪能算的那麼準!
又聽君洛黎問:“五年前,你說隻要本宮不主動找她,等她來找,本宮的命格就會改變,就不會在二十五歲時死去了,你現在看看變了嗎?”
離塵冇有立刻回答,定定盯著君洛黎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後,轉身就走,“恭喜殿下終於擺脫了短命相。”
君洛黎劍眉一挑,半信半疑的丟出一顆糖豆,“你跑什麼啊?你是不是在誆本宮?”
離塵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反手接住那粒帶著勁風而來的糖豆,聲音裡明顯有幾分火氣,“人有三急!”
君洛黎失笑。
他三天不吃不喝不睡都冇事,竟還給屎尿憋著了!
果然國師雖有洞悉世間一切的能耐,卻也隻是個普通人啊!
隨後他起身步出藥浴桶,接過手下遞來的袍子套上,懶懶的道:“今夜你隨本宮去蘇國公府走一趟。”
“是。”
無痕應的很快,心裡卻有些犯嘀咕。
主子前麵對朱蘭說半個月內會去見楚大小姐,冇想到竟然今晚就要去!
還是晚上去……
主子該不會想來個霸王硬上弓吧?
畢竟主子這五年天天的唸叨楚大小姐,人都快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