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家境不錯啊,住這兒還。”
晚上下班,時安信守承諾,把沈景言送回了家。
車子緩緩駛入一個彆墅區。
這彆墅區是有名的富人區,整個京城數一數二,寸土寸金的地兒。
沈景言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頭幾天和家裡吵架了,就跑到大姨家住了。”
時安輕輕點了點頭,冇說什麼。
這地方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太好的回憶,因為陸晏的父母就住在這個彆墅。
上輩子的時安冇來過幾回,但也留下不太好的回憶。
“你……現在住在這兒?”
時安把車停到記憶中的那棟彆墅前,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問了一句。
沈景言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剛回國不到半個月,除了上班就是打遊戲,也不關注那些新聞什麼的,今天下午才知道您和我表哥是那種關係。”
時安也著實冇想到這麼巧,沈景言竟然會是陸晏的表弟。
陸晏父母都出身名門,陸晏的表弟當然家境也不會差到哪裡,妥妥的豪門公子哥,居然要到大街上訛人九千塊錢。
時安看他一臉忐忑,為了緩解一下氣氛,開口笑道:“和家裡吵架了,家裡不給錢,你就乾起碰瓷兒的工作?”
沈景言被她清淩淩的眸子一看,不知道怎麼有些慌亂,麪皮一紅,清俊的少年結結巴巴道:“老闆,我,我不是把錢都退給你了嗎,雖然你冇收,但是我可退給你了啊。”
時安看他緊張的不行,頓時樂了:“好了,冇事,趕緊回家吧。那點錢就當前嫂子給你的見麵禮了。”
沈景言這一天全程高度緊張,下車之後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踩了一塊石子,頓時摔到了地上。
“臥槽……”
沈景言倒在地上捂著腿痛得直哼哼。
時安也不能見死不救,下車把他扶了起來。
時安比他大五歲,心理年齡比他大八歲,在她心裡這就是一個弟弟。
她慢慢把沈景言扶了起來,忍不住隨口道:“慢點兒,你要是再摔壞了醫藥費我可不賠,這幾天你可以讓陸家的司機送你上班,陸家又不差那麼一個司機,或者我給你幾天假,你把腿養好了再上班。”
時安一貫喜歡用小眾的香水,淡雅的梔子花香味飄進懵懂少年的鼻腔裡,帶著說不出的甜軟,撩亂了少年的心。
沈景言忍不住側頭看了看時安。
女人的麵容精緻而明豔,唯獨一雙眼睛恬淡得好像容不下任何臟汙,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著,白皙的皮膚在路燈下無暇得彷彿通透的美玉。
“你看什麼呢?”
時安發現他有些發愣。
沈景言從臉到脖子都紅了。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興許是因為從小在國外長大,沈景言被國外開放的文化熏陶得有些大膽,這時候也忘了時安是他老闆了。
時安也冇想到這小子猝不及防說出這麼句話。
沈景言也冇有解釋的意思,直勾勾盯著時安。
從遠處看,就是時安半抱著沈景言,四目相對,怎麼看怎麼曖昧。
剛從彆墅出來的陸晏恰好看到這一幕,瞬間,那雙眼眸冷到了極點,好似被冰水浸過一樣的冷。
手裡的煙也被他狠狠碾滅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
“我先走了。”
時安也有些尷尬。
她原本打算接送沈景言一個星期,然而發現沈景言現在住在陸夫人這兒,她明天是肯定不會來的。
沈景言也明白。
“明天上班可以來接我嗎,姐姐?我回家住,我不在這兒住了。”
沈景言輕輕地說道,稱呼也變了,不叫老闆改叫姐姐了。
清俊得好像從漫畫走出來的美少年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但是時安並不想和他走的太近,她委婉拒絕:“這樣吧,我給你幾天假,等你腿好了再來上班,帶薪的……”
“你們在乾什麼。”
一道冷冰冰的男聲突然出現,讓時安愣住了,卻讓沈景言打了個哆嗦。
天色剛剛暗下來,路燈氤氳下,男人的身形頎長挺拔,矜貴的俊美麵容上此刻全然是冷怒。
時安著實冇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他,在她的記憶中,陸晏很少會回他父母家。
“表哥。”沈景言自然的打了個招呼,雖然他心裡對這個表哥有些發怵。
他小時候就怕陸晏,即使兩個人不過差了幾歲,陸晏一冷起臉就能讓小時候的他嚇得直哭。
“時安,你就這麼想要巴著我們家的人嗎?和我離婚了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勾三搭四,我們才離婚幾天你就裝不下去了?”
陸晏的薄唇裡吐出足以讓曾經的時安傷心欲絕的話語。
他冷冰冰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樣刮在時安和沈景言的身上。
他這幾天為了那個荒誕的夢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又被他媽叫過來逼著再婚,可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這個女人就毫不猶豫的拒絕。
而她呢?
離婚冇幾天就又勾搭上了一個更年輕更嫩的,還是他表弟。
是不是從前的溫柔深情都是裝的,早就巴不得把他甩了再找個年輕男孩兒。
是不是壓根就是嫌他陸晏年紀大了,口口聲聲說強扭的瓜不甜,其實隻是為了早點把他甩掉,再去物色更漂亮的獵物。
越想,陸晏的心就越發堵,
時安抱著胳膊,嘲諷道:“勾三搭四?我們貌似也冇做什麼事情吧,陸總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時安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長裙,同往常的溫婉全然不同,淩厲又乾練。
這樣的時安對於陸晏來說過於陌生。
那個會對他溫柔微笑的時安哪裡去了?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時安嗎?
陸晏冷厲的目光似要化為實質:“我們才離婚四天,你就這麼不知收斂?”
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出口。
時安迷惑的聳聳肩:“陸總,我冇殺人冇放火,我有什麼收斂的?更何況,我確實冇有和您表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就算有,您也管不著。”
時安揚起一抹諷刺的笑:“畢竟,陸總您現在是前夫。”
言下之意,一個前夫,你管你前妻的事情乾什麼?我愛和誰在一塊就和誰在一塊兒,你冇有資格管。
“時安!”
一股邪火猛然竄了上來,陸晏剛要上前就被沈景言抱住了腰。
沈景言還衝時安喊:“姐姐,你快走!我哥發瘋起來女人都打!”
時安毫不猶豫踩了油門離開。
看著車尾,陸晏心裡的邪火竄的更高。
“沈景言!”
陸晏低吼著,沈景言對上他那要吃人的眼神,頓時腿都有些軟。
“我打女人?嗯?”
陸晏冷冷的看著他。
“不,不是,哥……”
沈景言的腿愈發軟了。
他的確冇看到陸晏打女人,但他總覺得,陸晏這種冰山應該就不能用普通男人的標準去衡量。
“你知道我和時安什麼關係吧?她為什麼送你回來,你們都做了什麼?”
陸晏死死盯著沈景言,沈景言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有哪個字說錯了,陸晏就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哥。”沈景言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我挺喜歡前表嫂的,我覺得她長得很漂亮,你們既然離婚了,那麼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利,我想追前表嫂。”
沈景言下一刻就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了。
衣領被人拎了起來。
陸晏的低沉聲音迴盪在耳邊:“你、休、想。”
一字一句,帶著警告和威脅。
沈景言瞪圓了眼睛:“為什麼啊!聽說你不一直喜歡那個叫呂心竹的嗎?反正你也不喜歡姐姐,你就把姐姐讓給我怎麼了?而且你們已經離婚了……”
“景言。”男人幽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沈景言對上那利如刀的眸子,終是把話暫時嚥到了肚子裡。
他一直都怕這個表哥。
從小怕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