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不認識!”小菊狠狠一哆嗦,不敢跟洛塵逸對視。
“小菊姑娘,你可要看仔細了再說話。”蒼梧挑眉,一邊擦拭著劍上血漬,一邊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夕陽如血,折射著冰冷劍光,駭的小菊如墜萬丈深淵,全身血液冷凝。
“奴婢從未見過他們。”她準備來個抵死不認。
“各位貴人,俺冇有說謊!就是這個姑娘戴著麵紗,給了俺們幾個肉包子還有二兩銀子!”乞丐乙生怕惹怒蒼梧,下一個被一劍封喉的就是他,指著小菊,語速極快。
小菊神色震變:“你既然說我遮了麵,你又是怎麼看到我的樣貌的?洛督主,您可不要聽信這些刁民胡說!”
“當時來了一陣風,正好將你的麵紗吹起,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乞丐乙雙眼圓瞪,“你怎麼敢做不敢承認?”
“不是我!說不定是你看錯了,又或者是彆有用心的人故意想要往我的身上潑臟水,想要、想要針對我家小姐!”
觸及洛塵逸那雙冷若古井寒潭的墨眸,小菊越來越心慌,聲音也越來越低。
“你這個賤婢,你倒是說說看,那個彆有用心的人是誰!”何氏恨不能衝上去大嘴巴抽她,隻要腦子正常,都聽得出來她根本就是在攀咬榮晴,“真是稀奇,晴兒這邊被人追殺,還能跑去找人假扮成你,就為了你家那人模狗樣的小姐?”
何氏這話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柳芊芊緊咬銀牙,恨不能將何氏撕成碎片!
“大舅母莫氣!她們又何止一次兩次的睜眼說瞎話?”
榮晴早就想到了小菊必不可能輕易承認。
且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
柳芊芊本人就是個滿口胡話,慣會裝模作樣的人,小菊能得她信任,自然跟她是一類人。
何氏疼惜的歎氣:“難怪這些年京城之中多了那麼多詆譭你的流言蜚語。”
吃瓜觀眾皆露出瞭然神色,看著柳芊芊的眼神也變得極其複雜。
一個丫環,斷不可能不聽從主子的吩咐,擅作主張。
“本督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究竟認不認識這幾個乞丐?”
洛塵逸金聲玉振的聲音染上殺意,讓人膽寒。
小菊驚恐萬狀,求救的看向柳芊芊。
可惜,柳芊芊已然決定丟卒保帥,且她骨子裡就是個極度自私的人,肯定不可能在這時候出手相救。
永誠侯抬腳踹向小菊的心口。
這一腳蓄了內力,小菊當即就被震傷心肺,口吐鮮血。
“賤婢該死!”
“嘖嘖~~”
周麗娘咋舌。
“果然傳言就是傳言,不可信!世人都說榮大小姐空有美貌,就是個廢物花瓶,實際上人家氣度雍容,左手作畫都能惟妙惟肖!世人又說了,永誠侯君子如玉,熠熠生輝,一舉一動皆風華,剛剛可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若非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目眥欲裂,暴虐凶橫的人是永誠侯!”
永誠侯渾身湧上惡寒,憤恨的情緒讓他五官逐漸扭曲。
“小菊,這些年你時常跟我提及你祖母,若非你祖母,你也不可能平安長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孝順良善的人,待你親如姐妹。不成想,你竟然會是這樣心腸歹毒的人!姐姐待我很好,你怎麼能因為彆人的挑撥,就這樣害姐姐呢?”柳芊芊怒其不爭,質問。
她本打算降低存在感,一言不發的等著小菊認下一切。
但現在,由不得她繼續置身事外。
小菊慘白著一張臉,眼中儘是有苦難言的苦澀。
她一小就跟在柳芊芊身邊,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芊芊說的聲淚俱下,其實根本就是在用祖母威脅她。
如果她今天不將一切都擔下來,祖母必然會死!
“對,就是奴婢做的!”她橫下一顆心,捂著胸口:“奴婢今早看到大小姐跟赤芍偷偷離開侯府,奴婢恨大小姐昨天打了小姐,所以就自作主張,找到這些乞丐,想要給小姐出一口惡氣!”
柳芊芊紅唇如覆蒼雪,指著她的手不停的抖著。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說罷,她看向榮晴,“姐姐,都是我管教不嚴!你要怨就怨我吧!就像昨天那樣打我一頓,隻要你能出了這口惡氣!”
赤芍重哼:“惺惺作態,打你怕臟了大小姐的手!”
“你既然稱我一聲姐姐,那你做錯了事情,我自然應該代父親管教你!我冇有想到,你的丫環竟然會這般惡毒!藏著心眼的,算什麼一家人!以後出去,你莫要說我是你姐姐了!”
榮晴捂著心口,一副心痛到無以言表的模樣。
柳芊芊嚶嚶哭泣的聲音戛然止住,隔著帕子去瞧她。
該死的,她本打算給榮晴挖個坑,讓所有人都知道榮晴表裡不一,在侯府作威作福。
誰能料到,榮晴竟然能將打了她這件事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姍姍來遲的柳氏衝到柳芊芊的麵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娘?!”柳芊芊被打懵了,訥訥看著柳氏。
“回去後,你親自照顧大小姐,直到原諒你為止!”
柳芊芊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委屈的都忘記了掉眼淚。
柳氏又看向榮晴:“大小姐,都是我的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芊芊!”
“柳氏,不用你惺惺作態!國公府自會照顧好晴兒!”何氏快人快語。
洛塵逸袖下的手指一點點的捏起。
若非京城之中突然傳出不利於小葉子的流言蜚語,他恨不能可以留她在錦都莊園多住幾日,親自照顧。
柳氏神色驟然變得僵硬,“大夫人,大小姐姓榮!”
何氏氣急:“她是錦兒的女兒,國公府是她外祖家!好好的一個人,在你們這對噁心玩意成親之前摔傷了腦袋,短短一天時間,小命都要丟了,幸好遇到了洛督主身邊的周姑娘,否則的話,怕是國公府現在都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大夫人,你怎麼能這樣說話?這些年,國公府不也是對大小姐不聞不問?”
“我呸!”何氏紅著眼眶,“晴兒這些年,樁樁件件事情,哪一件我們不知道的清清楚楚?親人是什麼?就是在你冷的時候,送你禦寒的棉衣,而不是口蜜腹劍的幾句討好話!”
柳氏也好,永誠侯也罷,全都羞紅了臉。
榮晴眼眶酸澀,嘴唇顫抖的越發厲害。
她想起之前自己初來癸水,害怕的縮在被子裡,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白芷不僅拿來月事布,還細心跟她說著注意事項。
想來,那不同於白芷繡工的月事布也是大舅母跟二舅母幫她縫製的。
而柳氏做了什麼?
她隻會虛偽的說幾句逗她笑的話罷了!
前世的她,怎麼就會覺得柳氏堪比母親?
心口被悔恨充斥著,灼痛無比,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不清……
洛塵逸是第一個發現榮晴不對勁的。
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清淚,他心若刀絞,隻恨不能將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