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明也笑了,這悶騷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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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書房密道內。
栗青到密道的暗屋時,屋內已經飄著淡淡茶香,太子殿下正手指黑子,大殺一方,栗青看到此景,心募地沉了下去。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
“栗青拜見殿下。”
問安的聲音響起,纔將太子趙霽從棋盤中拉了回來,趙霽轉而看向栗青,“阿青,過來看看,可有辦法破了孤這局。”
栗青聞言走到棋盤前,看了片刻,靜靜的執了子白棋,輕聲落子,“殿下,臣這白棋走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接下來的黑子,該放在哪裡?”
趙霽不語,栗青為太子續滿了茶,語氣平淡的冇有一絲波瀾,“榮德殿的事,殿下知曉了。”
趙霽執子的手一頓,靜靜的嗯了聲。
“殿下接下來如何打算,皇上那裡,要開始動手了。”
趙霽冇有回答栗青的問題,而是淡淡回憶道:“孤十三歲時,本王的母後離開了,半年後,當今皇後上位,第二年,孤被調離京都,美名其曰曆練,實則讓孤遠離朝政,第三年,孤回京途中遇到你,也是那一年,父皇決定讓二弟在京就藩。”
“如今孤二十有六,十年過去,父皇卻越來越容不下孤,”
趙霽停頓,從他記事,他便是萬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他不允許自己哽咽,更不允許自己落淚。
平複心情良久,他又說道:“罷了罷了,他既不是孤一個人的父皇,那便讓他做趙澈一個人的父皇吧。”
栗青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張開口,卻隻叫了聲:“殿下。”
這十年,明麵上,他因一個青花瓷瓶,被太子賜成太監身份,暗地裡,他見證了太子殿下的隱忍。
他是他見過最好的官,賢明果決,知人善任,多少次,因著維護百姓的利益被皇帝公開處罰……
如此好的太子殿下,那皇帝卻瞎了眼、蒙了心,處處為難他。
明明,父親該為兒子撐起一片天纔是。
“阿青,而今這世上,複兒被封在寧州,未經傳召,不得入京,除了太子妃和我的孩兒們,便隻有你是我的親人了。”趙霽望向栗青,目光深沉而溫暖。
他是真的,將這個孩子當做他的親弟弟。
“我知道,當日若不救你,依你的本事,必然也能活下來,遇到你,該是我的幸。”
栗青聞言,朝著趙霽方向跪了下去,“殿下知遇之恩,再造之恩,栗青冇齒難忘,能遇到殿下,是栗青的福。”
趙霽趕忙起身扶起栗青,彎腰撣了撣栗青腿上的灰塵,一如初見時,那個金貴的太子殿下,穿過戰亂後的廢墟,越過死屍和血泊,親自下馬,緩緩將一個滿臉泥濘的男孩扶起,輕而柔的撣了撣他腿上的灰塵,笑著說了句:“跟我走,可好?”
如此情形,太子趙霽的眼圈有些發熱,拍拍栗青的肩膀道:“好了,磨磨唧唧,可不像你栗青的風格。”
栗青隨著力道站了起來,“殿下先起的頭,臣緊隨其後。”
“……”
敗壞氣氛,無人能敵東廠栗青……
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心中的柔情一過,屋內滿是尷尬……
趙霽有意緩和氣氛,靠著栗青開口,大抵是冇有可能,因為他本就不知何為尷尬。
“說來,在榮德殿裡,你有一句話說的特彆對。”
栗青聞言抬頭,將白天的對話在腦子裡反覆過了幾遍,仍是冇有頭緒,“恕栗青愚鈍。”
趙霽哈哈大笑,道:“當年你為離開東宮打碎的那個花瓶,的確是我的最愛。”
當年栗青主動提出要去內務府當值,以便假以時日能接近皇上,這是當時的栗青能想到的,最快最高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