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六人間的病房,就住了潘阿婆和尹玉玲兩個人,尹天水每晚在空著的床上睡覺。
這也是他把醫院裡上上下下關係搞好的結果。
今夜,尹天水失眠了。
有人眼紅他能抓到魚並且賣錢,很正常,也是遲早的事,隻是,短短時間裡周師傅人前人後的麵孔差異太大了,讓他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噁心到了他,同時,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尹天水從來冇有打算長期做這件事,因為,他心裡有著自己奮鬥的目標。
況且,天賜恩物,他不想隨意揮霍,這樣的‘好運氣’尹天水希望‘細水長流’,伴隨著他這一生一世。
來錢的方法很多,隻是眼前限製太多,現在他也不缺錢,而且,再多的錢在這個年代也不敢大手大腳的去花用。
就他知道的,有多少人家裡藏著金銀珠寶不敢動用分毫,依然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等等吧,再耐心等等,現在已經是七七年年初,是七七年啊!
啊啊啊!!!
想到這特殊的歲月,尹天水的心情就洶湧澎湃,振奮不已。
尹天水是被醫生查房驚醒的。
“啊哈,李醫生,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
在李醫生和護士戲噓微笑的眼神直視下,尹天水慌忙從被窩裡爬起來。
簡單收拾洗漱,去外麵買豆漿油條大餅,還有一籠小籠包子。
天天吃醫院食堂的早餐,價格不便宜,那粥也太稀了,尹天水隔天就會給阿婆和大姐換換口味。
中飯和晚飯,一天魚,一天肉,一天野鴨輪換著,不僅僅是食堂裡的人眼紅,整個醫院裡麵的醫生護士病人口口相傳,到了吃飯的時候,跑到他們病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人越來越多。
那吞嚥口水的聲音伴隨著羨慕妒忌恨的竊竊私語,尹天水想無視都不行!
大多數是重病陪床的家屬,經濟條件好的,私下找尹天水想買魚買野鴨,被他拒絕了,這個口子不能開。
他給管著這個病房的醫生護士隔三差五送魚,食堂人員更是天天紅燒清蒸熬湯換著不斷變著花樣。
可人性就是這樣,從感激到習以為常、理所當然,再到現在開始有人暗中覬覦想據為己有。
尹天水暗嘲:有本事自己去抓、去捕啊,太湖又冇有結蓋。
他隻是不想讓人看見他撒網後逆天驚人的場景罷了。
早飯後,尹天水騎著自行車去了城南的小婁巷。
這裡是平城最早富人居住的連片大宅院,解放初期被收回國有,分租給不同的人居住。
現在,根據政策又開始慢慢的歸還了一部分。
古老的青石板街有三米寬,兩邊的大門都是錯開的,上麵油漆辯駁,銅環也氧化了。
整個老街靜悄悄的,他站在一扇重新拿桐油刷過的大門前,輕輕地叩響銅環,連續幾次後,才聽到有腳步聲緩慢的走近。
“誰啊?”
一個蒼老低啞的聲音,隨著詢問,大門‘嘰嘎嘎’打開,露出一張滿麵滄桑病弱的臉。
尹天水臉上笑眯眯的問道:“請問,您是丁阿婆嗎?”
“是我,你是誰?有啥事?”
老人警惕的站在門口問道。
“丁阿婆,我是街道介紹來的,說您這裡有房子出租,想來看看。”
王明陽那天陰霾狠毒的眼神,讓尹天水起了警惕,大姐就算是離婚,和王家待在一個村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難保不受欺負和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