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寧走過去，一聲不吭伸手幫忙。

“哎！那誰，乾麼的？”

負責人跑過來，扳何寧肩膀，不認識。

人家以為何寧搶桔子。

但何寧認識他，知道他什麼德性。

何寧從兜裡掏出一盒紅塔山，塞他衣兜裡。

做生意，眼界活泛，四兩撥千斤。

這年頭，市場裡的風氣就這樣。

對方立馬軟了話。

“拉貨的吧！跟劉主任開條子去！”

計劃跟市場相結合的程式，冇法計較。

何寧掏出劉主任開的條子遞上去。

五百斤。

“嗬！早開好了？你小子會來事。”

“劉主任可不好說話，五百斤，你哪個攤點？”

何寧再給他點上一根，臉上微笑：“紅會礦區的攤，架子車拉貨！”

“我天，你小子不要命了？架子車拉五百斤桔子去礦區？四十裡路都是雪，卡車都不敢跑。”

何寧嗬嗬笑。

“哥，驢子拉車，走慢一點，比卡車安全。”

這人搖搖頭。

“五百斤桔子，你最多賺兩三百塊錢，真是不要命啊！”

他招呼手下搬運工往驢子架子車上碼竹筐。

“一筐十塊錢，按劉主任開的單子，是二十五筐，點好數，彆錯了一筐。”

一筐桔子批發價十塊錢。

何寧想多要五筐。

對方有些為難。

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儘。

“兄弟，貨源緊，又趕上年關，劉主任開的條子要對賬，誤差太大了冇法交代，看在你是這個點第一個拉貨的人。”

“也看在你往遠路上拉貨，不容易，破個例，給你多拉五筐。”

一盒紅塔山的效果。

要不然，人家一筐都不多給他。

三十竹筐桔子碼在車子上，三百塊錢付給人家。

現在，何寧身上冇了一分。

刹好繩，蓋好氈蓋。

跟人家要了一罐頭瓶開水，就著捂在懷裡的饃饃，喝掉多半瓶。

驢子車轉過身，出了農貿市場。

身後的集貨點老闆誇一句：“這年頭，能有這股精神，他不賺錢誰賺？”

何寧心裡，有另一層擔憂。

雖然是雪路，但也有膽子大的司機往礦區跑一趟。

順手順路搗鼓來大批桔子拉去礦區。

他這一車桔子極有可能出手不利。

但他不信，天剛矇矇亮，就有桔子拉到礦區？

但也有可能，昨天就有一批桔子拉去了。

即便礦區家屬們已經買了桔子，何寧也不愁出不了手。

拉到高崖鎮趕集，雖然冇拉到礦區掙得多，但也掙錢。

不管怎樣，這兩天，出門動彈起來，就有錢賺。

走了一個多小時，前麵一道陡坡。

百分百安全著想，何寧把十個筐子卸下來。

拉著驢子籠頭往上拽。

剛到半坡，驢子前踢打滑，“通”一聲跪在地上。

半天冇起來。

何寧趕緊把十個竹筐又卸下來。

“得兒，得兒！”

驢子站起來了，還好冇摔得太厲害。

何寧在後麵推，給一把力，架子車上隻有十個竹筐，終於從這道坡爬了上去。

車子停在坡頂。

坡底下十個筐子，上下跑十趟抱在車子上。

半坡十個筐子，上下跑十趟抱在車子上。

累得他腿肚子發軟。

好歹身上不冷了。

碼好竹筐，刹緊繩子，蓋好氈布。

拉著驢子籠頭，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微微亮，車子到礦區家屬院。

大冷天，多數人冇睡醒冇起來。

鼻子尖凍得通紅，跺著腳，忍著肚子餓，等到第一個婦人開門出來。

“喂，嫂子，過年的桔子給你們拉來嘍。”

這位婦人一眼認出，是前兩天賣魚的小夥子。

“喲！是桔子？”

從她的驚喜口吻中，何寧斷定，還冇有大批桔子拉到這裡。

心裡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