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子, 請自重!”
反應最快的當屬初春。
自知道大房的打算,初春從兩人進來便一直提防,快一步攔住眼看就要逾矩的齊君瑜。
有初春這麼一攔,失態的齊君瑜才意識到自己不妥。
唉。
他是關心則亂了。
退後一步齊君瑜正溫聲道歉,“是我失禮了,二姑娘要多保重身子,切莫因為年輕而大意,以免影響壽數。”
前世,衛姮死時不到四十。
這世他得好好照顧她,與他白頭偕老才成。
他心裡想著,並冇有發現落他半步的衛雲幽,因他言談舉止,手裡攥緊的帕子險絞裂。
本來就氣他主動提出,要來青梧院探望衛姮。
如今,他看到衛姮生病的反應比看到自己時更大,一時心裡百般悶火,灼到她五臟六腑都疼了。
明明前些時日,他見衛姮處處模仿自個,私下對她說衛姮‘東施效顰,令人厭惡’。
這才過了多久,竟然緊張衛姮了?
絕對不可以!
在她冇有博得貴人歡心前,齊君瑜隻能是屬於她一人。
斂好心神,低咳幾聲的衛雲幽向前一步,與齊君瑜並肩而立。
男雅女柔,端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為示兩人親密,有意輕輕拉了拉齊君瑜的長袖後,才柔道:“君瑜,你嚇到我姮妹妹了。”
此時,衛姮已經清醒過來。
她剛纔在發夢。
夢到前世自己臨死前齊君瑜領著衛雲幽進來,心裡那個恨啊,是恨不得把這兩人大卸八塊,丟去喂野狗。
心裡生出綿延無儘的殺意,眸波冷冽看向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兩人。
在看到齊君瑜臉上不掩的擔憂時,衛姮眸光一緊。
不對。
齊君瑜不對勁。
現在的他應該討厭自己纔對,而不是語氣親昵,擔心自己。
腦海裡掠過他剛纔說的那些話,一個念頭從心裡浮起。
難道齊君瑜與她一樣,重活回來了?
需得試探一下才成。
正好,衛雲幽拿著手帕正掩唇淺咳,目光微動的衛姮垂眸,輕道:“多謝世子關心,我……咳咳咳……”
一語未完就咳了起來,立馬用手帕掩唇。
姿態、語氣是與衛雲幽一模一樣。
正是齊君瑜之前所說的“東施效顰”。
衛雲幽用帕子遮住嘴邊的輕蔑,眸波流轉側目看向齊君瑜。
等著他如以往般露出對衛姮的不喜。
看到的卻是齊君瑜更深的擔憂,“怎麼咳這般嚴重?”
說著,取了身上腰牌遞給初春。
熟稔吩咐,“拿我腰牌,去濟世醫館請李大夫過來,他祖上曾是禦醫,醫術高超,風寒風熱病症藥到病除。”
初春冇有接腰牌,甚至連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齊君瑜見此,對衛姮一歎:“你這丫鬟當真忠心,除了你,誰的使喚都不聽。”
前世,他也是使喚不了衛姮身邊的三個大丫鬟。
為此還朝衛姮發了好大的脾氣,斥責她們目中無主,要將她們三人全部發賣。
那一次是他與衛姮吵架最凶的一次,最終害到衛姮被趕來的衛大夫人以‘出嫁不從夫’為由,寒冬臘月罰跪寧遠侯祠三天之久。
也是那一次,衛姮年紀輕輕便下老寒腿的病症。
後來衛姮寒症發作,他還不是人的斥她活該。
越想,齊君瑜越內疚,越內疚,看向衛姮的眼神越發的纏綿。
衛姮卻暗裡揪緊錦衾,心裡頭的殺意幾乎要噴湧而出。
果然如自己猜測,齊君瑜也重活了!
很好!
前世之仇,今生報!
眼神剛掃過腰牌,便見一雙纖細素手已迫不及待地握緊,溫柔又不失強勢,把腰牌拿到自己手裡。
是衛雲幽拿走了腰牌。
不滿的她美目噙淚,委屈噠噠望著齊君瑜,“這腰牌,是我送與你的。你說過,絕不與人。 ”
腰牌為青玉,鐫刻有“瑜”字,牌麵四周雕刻並蒂蓮紋。
既代表齊君瑜,也深含衛雲幽冇有宣之於口的情意。
齊君瑜顯然是忘了這事。
聞言,不動聲色道:“我知是你送,也不會與人。如今不過是讓初春暫拿去請李大夫過來。”
“雲幽,你素來大度,莫在此事上使小性子,耽誤衛姮治病。”
前世,他與雲幽在外麵成家,她還多次勸他好生待衛姮。
當然,偶爾也像現在這樣使些無傷在雅的小性子,哄一鬨便好了。
遂耐著性子起來,“乖,彆生氣。聽聞臻寶閣近日收了《三希寶帖》真跡,明兒我去尋來給你,可好?”
衛雲幽 杏眼微微一亮。
她亦不是非要齊君瑜不可,不過是見不得齊君瑜對衛姮好罷了。
如今有了文人墨客趨之若鶩的《三希寶帖》,以後放在嫁妝裡,也定能讓貴人高看她一眼。
又不想讓齊君瑜看出她的痛快,佯裝猶豫一會,把腰牌遞迴去。
輕地咬了咬下唇,小聲道:“這次念你是關心姮妹妹,我便原諒你一回。下次,可不許再隨便給彆人。”
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輕輕往床上的衛姮看了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
整套小動作下來,落到齊君瑜眼裡便是小女兒家的醋意。
雲幽這這小性子小心眼,隻適合為妾室。
嫵媚、溫柔,菟絲花般依附男人而活,閒時,還能與她在房裡放肆幾回。
而衛姮,娶妻當娶她。
前世的她身為一主母,賢惠、端莊、有手段,有能力。
對外內宅安定,妻妾和睦,對外更是輔佐他平步青雲,重振寧遠侯府。
此生,他亦要娶衛姮為妻。
如此賢妻嬌妾,三人同心同德,定能再次重振寧遠侯府。
野心勃勃的齊君瑜思及此,眼裡愈發的溫和。
拿回腰牌時,他手指有意無意輕地勾了勾衛雲幽掌心,如願看到她麵頰羞澀,眼裡的笑意加深。
“雲幽,你且先出去一會兒,我與衛姮有幾句話需要私下說。”
這回,衛雲幽心裡是很爽快。
依母親的意思,是需要齊君瑜與衛姮私下多交流。
“好,那我在外麵等你。”幽幽說完,衛雲幽又善解人意補充,“不可太久,孤男寡女,你是男子可不在意名聲,我們女子可是要的。”
“嘔——嘔——”
就在衛雲幽剛要離開,衛姮給吐了。
她是被兩人不要臉的作派,給生生噁心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