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允又抬手揉了揉邱天佑的小腦袋,轉身把兩個小傢夥護在身後。
看著李娟撒潑,麵上一片冰冷,咬牙道。
“昨天的窩窩頭,當著老少爺們兒的麵我付了你2分錢,咱們算是錢貨兩清,再敢誣衊老子偷東西,信不信老子把你家給砸了!”
李娟哭聲一滯,眼底快速閃過幾分心虛和害怕。
但想到那張處理極好的羊皮,至少也能換個五六塊錢。
讓她還回去比殺了她還難受。
當即一拍大腿坐在地上,爹啊娘啊的嚎開了。
“我的親孃啊,這兩分錢我不該收啊,不然也不會引人來搶我家的羊皮啊,我早死的爹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你閨女要被逼死了啊…”
聲聲泣血,立刻博得眾人的同情,大家看著邱允的目光越發不滿起來。
邱允懶得跟她逼逼,看著站在娘三身後的沉默的男人道。
“滿倉叔,你也說這羊皮是你家的嗎?”
李娟的男人叫邱滿倉,也是村裡的名人。
出了名的怕媳婦兒,媳婦兒瞪個眼,都能嚇的直找娘。
邱滿倉捏著衣角,結結巴巴的囁喏道。
“不...”
話剛出口臉上就捱了一巴掌,李娟指著邱允連蹦帶罵。
“就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你這個喪了良心的混賬不就是看我男人老實才欺負我們嗎?冇天理啊!”
邱滿倉捱了一巴掌,不敢再說話,避開邱允的目光,歎息一聲蹲在角落兀自抽菸去了。
邱允目光微涼,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也不管撒潑的李娟,轉身衝眾人揚聲道。
“各位叔伯嬸子,羊皮確實是我家的,我昨天獵到一隻野山羊,這會家裡還剩下十幾斤羊肉和一個羊頭冇吃呢。”
羊頭這玩意兒打理起來比較麻煩,昨天回去的晚冇時間收拾它,被自己剁下丟櫃子裡了。
“各位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邱軼男雙手環胸,看著撒潑的李娟,譏諷道。
“老孃皮,彆說爺們兒欺負你,你說羊皮是你的,你倒是把羊肉和羊頭拿出來給大傢夥看看!”
李娟眼皮子跳了跳,拍著手哭天搶地。
“誰打到獵物不拿去換錢?隻有敗家子纔會留著吃,羊肉和羊頭早被我們拿去賣了!”
村裡獵戶打到獵物,一般隻會留下一小塊肉供家裡吃一頓解解饞。
剩下的會全部拿去換錢,李娟這麼說,眾人倒也冇懷疑。
邱軼男撇了撇嘴。
“拿不出來就是拿不出來,各位叔伯,咱們一起去我哥家看看,你們就知道這羊皮到底是誰家的了!”
李娟纔不相信邱允真的能打到野山羊。
這小混蛋平日裡除了偷雞摸狗就冇見他乾過正事。
他要真的會打獵,也不至於混到飯都吃不上的地步。
這羊皮還不知道是他從哪偷來的呢。
越想李娟越有底氣,當即從地上爬起來,大聲道。
“去就去,舉頭三尺有神明,羊皮就是我家的,你邱允到時候要是拿不出羊頭和羊肉證明羊皮是你的,你就給我磕三個響頭認錯。”
李娟披頭散髮,一雙眼睛恨恨的瞪著邱允。
她今天真是被這個小畜生逼急了。
一行人當即浩浩蕩蕩的往邱允家趕去。
邱允家院子不大,也就二十多平,一下湧進那麼多人,瞬間變的擁擠不堪。
“邱允,羊頭在哪?趕緊拿出來給大傢夥看看!”
說話的是邱長青,雖然是五短身材,卻是村裡頂頂厲害的獵戶,但凡上山從不跑空趟。
按輩分邱允應該叫他一聲五伯。
邱允瞥了一眼他手裡啃的光禿禿的骨頭和他腳下尾巴快搖斷了的大黑狗,咧了咧嘴。
“各位稍等。”
說著便走進廚房,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捧著一個大羊頭走了出來。
羊頭上還有一個血窟窿,一看就是被一槍爆頭死的。
“謔~還真有羊頭啊!”
眾人看著那顆羊頭,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他們已經好久冇有吃過肉了!
李娟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突然一拍大腿坐地上嚎開了。
“老天爺啊,我說我家的羊頭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你這個小畜生給偷走了啊,你偷我家羊頭,竟然還敢來我家搶羊皮,你這是要逼死我啊,活不下去咯...”
“什麼?滿倉家的,你說羊頭是你家的?你不是說你家的羊肉和羊頭都賣了嗎?”
李娟擤了一把鼻涕甩到地上,哭的抽抽噎噎。
“羊肉是賣了,但是羊頭怎麼都找不到了,我以為是被野狗叼走了,誰知道竟然被邱允偷走了哇!”
“這...”
眾人麵麵相覷,略有些無語,剛纔還說羊頭賣了,這會又說是被邱允偷了?
要說其中冇有貓膩,鬼都不信!
邱允把李娟眼底的貪婪一覽無餘,無聲嗤笑。
“你說我要搶你家羊皮,你家羊頭也是我偷的?那總不能我家裡所有的獵物都是偷你家的吧?!”
說著一把推開堂屋門,滿地的獵物頓時暴露在眾人眼前。
“嘶~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有這麼多獵物?”
“一隻野雞,兩隻鬆鼠、三隻野兔...那是...原...原麝!竟然還有一隻原麝!”
看到地上的那隻原麝,眾人頓時炸了,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屋裡擠。
那可是原麝啊。
麝皮可製革,肉可入藥還是難得的美味,麝香既能製香料,又是一種名貴的中藥材。
可以說,這玩意兒渾身上下就冇有不值錢的,隻是極其難獵。
“天啊,竟然還是成年公麝,拿到鎮上至少能換七八十塊錢吧!”
“不止,再加上野兔、野雞和鬆鼠,連皮帶肉,怎麼說一百塊也有了!”
“上一次山就賺一百來塊,長青叔都做不到吧?”
邱長青指著地上被一槍爆頭的原麝,麵露驚訝。
“這原麝是你打的?”
這小子的槍法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嗯,早上上山運氣好碰到了一隻,順手就打了!”
邱允神色淡淡,麵上不顯,但心裡卻厭倦了這場鬨劇。
如果不是李娟太過咄咄逼人,他根本不打算把這麼多獵物暴露在眾人眼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家裡有那麼多獵物,隻怕會引起有心人的覬覦。
以後自己上山打獵,隻怕丫丫一個人在家根本就護不住那麼多獵物。
邱長青嘴角抽了抽,麵色複雜。
運氣好?
順手?
我信了你的邪!
李娟擠開眾人,一臉貪婪的看著地上的獵物,呼吸急促,麵色漲紅。
這麼多獵物,要是都是她家的...
邱軼男雙手環胸靠在門上,淡淡睨了李娟一眼,嘲諷道。
“老孃皮,你是不是想說這些獵物也都是我哥偷你家的?以前也冇看出來滿倉叔這麼有本事,一次能打那麼多獵物?”
所有獵物身上的血還是新鮮的,一看就是剛打回來不久。
“哪可能是滿倉打的,他這幾天都在地裡乾活呢,分明冇上過山!”
事到如今眾人也都看出來了,哪是人家邱允上門找麻煩呢?
分明是這李娟仗著兩兄妹無爹無娘,不要臉的搶人家的東西呢!
一時間,眾人看著李娟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鄙夷和不滿。
邱長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縮在角落的邱滿倉。
“滿倉,都鬨到這個份上了,你說句話吧,這事咋辦?”
邱長青在村裡一向頗有威信,此刻他一開口,邱滿倉想躲都不能了。
邱滿倉臊的滿臉通紅,剛要開口說話,李娟就一蹦三尺高。
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邱長青罵道。
“啥咋辦啥咋辦?羊皮羊頭就是我家的,你們就是看我男人冇本事,串通一氣欺負我們!想要羊皮羊頭,呸!門兒都冇有!”
既然地上的獵物冇她的份,豁出去這張臉不要了,羊皮羊頭都不能還回去。
邱長青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李娟你了半天冇說出一句話,咬牙瞪著邱滿倉嗬道。
“邱滿倉,你說!”
邱滿倉歎了口氣,耷拉著眉眼對邱允道。
“邱允,今天的事是叔對不起你,羊頭和羊皮都是你的,大小虎做錯了事,叔給你道歉!”
李娟見他竟然承認羊頭羊皮是邱允的,直接氣瘋了。
指著邱滿倉的鼻子破口大罵。
“放屁,羊皮羊頭就是我家的,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良心都被狗吃了?老孃怎麼就嫁給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邱滿倉眼前是幾乎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耳邊是鄉鄰嘲笑、不屑的議論聲。
心裡突然就湧出一股戾氣。
這麼多年的伏低做小,小心討好,到頭來就換了一句窩囊廢。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邱滿倉反手就給了李娟一巴掌。
直接把她扇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