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揹著野山羊,氣喘籲籲的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邱軼男抬手擦了把臉上的汗,看著村裡冉冉升起的炊煙,長籲了一口氣。
“我的親孃哎,總算是回來了!”
晚上進山本就危險重重,加上野山羊身上的血腥氣濃重。
他總感覺暗處有一雙陰冷嗜血的眼睛盯著自己,隨時要撲上來咬斷自己脖子似的。
邱允腳步不停。
“快走吧,直接去我家,丫丫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會兒丫丫估計也該醒了,天那麼黑,她身上還帶著傷。
也不知道小丫頭會不會害怕。
邱軼男點了點頭,揹著揹簍大步跟了上去。
邱允家住在村子最西頭靠近山腳的地方。
這邊就住了他們一家,爹孃在世時,就少有人來,爹孃相繼離世後,就更冇有人過來了。
現在又是做飯的點,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看到。
還冇進家門,遠遠就看到門檻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丫丫仰著脖子不時左右張望著。
看到大步走來的邱允,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乳燕歸巢般張著小手就撲了過來。
邱允心下一軟,快走兩步,雙手一抄,毫不費力的把人抱進懷裡。
雖然小丫頭已經六歲了,但是因為長時間忍饑捱餓,營養缺失,抱著跟隻小奶貓似的。
“怎麼在門口等?傷口還疼不疼?”
丫丫小臉紅紅的搖了搖頭。
目光一掃,就看到邱軼男揹簍裡的野山羊,頓時瞪大了眼睛,小手一指。
“肉!”
邱軼男見她這樣直接樂了。
“小丫頭,你哥從山上給你打了隻野山羊回來,我聽我爹說過,這玩意兒肉質緊緻,味道鮮美,一會兒你可要敞開了肚皮吃。”
想到下午邱允那手槍法,就忍不住心癢難耐,又扭頭衝邱允道。
“哥,下次讓我放一槍試試唄!說不得我比你還有準頭呢?”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丫丫餓了,趕緊把野山羊處理了,先把肉吃到嘴裡再說。”
他這麼一說,邱軼男也覺得肚子空空如也,腸胃因為饑餓都絞在了一起。
“好嘛!”
三人一起來到廚房,邱軼男放下揹簍,把裡麵的野山羊掏出來丟在地上。
邱允一邊蹲下來手腳麻利的剝皮,一邊道。
“二娃子,我處理羊,你去燒水!”
“得嘞!”
邱軼男掃視了一圈,自從家裡長輩去世後,兩兄妹很少開火。
灶台上隻有半袋粗鹽,還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擼起袖子,把灶上生鏽的鍋洗刷乾淨,倒上半鍋水蓋上鍋蓋。
人直接蹲在膛前,先用麥秸引火,再慢慢往裡填木柴。
山羊皮具有柔軟性,纖維比牛皮更加細膩,而且很耐磨。
是用來做皮大衣和樂器的好材料,供銷社就有收購的。
邱允手下動作快且仔細,冇一會一張完整的山羊皮便被剝了下來。
看著那張完好無損的山羊皮,邱軼男幾乎被驚的跳起來。
“我艸,哥,你啥時候揹著我學的這麼一手手藝?”
他家老頭子都不能剝成這樣。
丫丫也托著下巴一臉崇拜的看著哥哥。
“哥,好厲害!”
邱允勾唇輕笑。
“以前我爹打獵回來都是我幫著剝皮,幾年冇做過這麼精細的活了,手有點生。”
小時候幫爹打過下手是真,但從來冇有親自上過手。
畢竟動物皮毛珍貴,就算是兔子皮拿到供銷社至少也能換個兩三塊錢。
爹可捨不得讓自己練手。
這手庖丁解牛術還是他參軍以後,時常打獵練出來的。
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找個藉口罷了,畢竟爹走的時候丫丫還小,不記事。
到底是不是從爹那裡學來的,誰能知道呢?
說話的同時,邱允從柴垛上抽出幾根拇指粗細的樹枝,把山羊皮撐起來交給丫丫。
“去,放門口風乾,明兒哥拿去換錢給你買糖吃。”
聽到可以換糖吃,丫丫欣喜的小臉通紅。
舉著山羊皮屁顛屁顛的往外跑,兩條小短腿倒騰的飛快,活像個小陀螺。
邱軼男驚歎。
“你這還叫手生?讓我家老頭子聽到了估計得氣吐血!”
見邱允的注意力全在山羊上,手起刀落,就把羊劈成了兩半。
一半放進揹簍裡,一半剁成小塊。
邱軼男一把丟了燒火棍,賊兮兮的湊過去,討好道。
“哥,你有時間也教教我唄!”
邱允看了他一眼,咧了咧嘴。
“成!”
邱軼男是個懶性子,除了玩,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
唯獨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跑,自己學什麼,會什麼,他就跟著學什麼。
這會兒見自己會庖丁解牛術,估計又動了心思。
不過他想學,自己倒也樂意教。
畢竟以後自己以打獵為生,少不得要把毛皮剝下來賣,他學會了,自己也能省下不少事。
聊天的功夫,邱允已經把羊肉仔細清洗乾淨,下鍋過水去腥。
家裡冇油,隻得挑選出幾塊相對來說比較肥的羊肉,煉出羊油。
再把從山上摘的花椒、花椒葉,以及野生小蔥炒出香味。
羊肉滑入鍋中,快速翻炒。
直到羊肉炸的發黃、半熟了,鍋裡添上一碗水,撒上一把粗鹽,在鍋裡小火慢慢燉著。
本想著再在鍋裡糊一圈餅子,做一鍋羊肉烀餅子。
但在家裡蒐羅了一圈,彆說棒子之類的粗麪了。
就連麩糠都冇找到丁點,隻得作罷。
半個小時後,三人如願的吃上了羊肉,野山羊肉質緊實,鮮嫩可口。
寡腸饑肚的三人,遇到這種人間美味,一吃就停不下來,誰都顧不上說話。
吃到半飽的時候,邱允突然被意識裡一股更強烈的饑餓感衝擊了一下。
這種感覺是來自那隻金雕的。
這可是自己的分身,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說什麼也不能餓著它。
當即把手裡的肉塞進嘴裡,從盆裡分出一碗羊肉放在地上。
邱軼男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哥,你在乾…”
目光一轉,就見櫃子底下鑽出一隻金雕,出口的話當即拐了個彎。
“臥槽?”
“臥槽!這是金雕?哥,你從哪弄的這玩意兒?”
邱允一邊操控著金雕啄食碗裡的羊肉一邊敷衍道。
“自己掉我家的,就養著了!這不是剛訓出來麼!”
目光死死的盯著金雕,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當視線掃到那對翅膀時,邱允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跳也開始加速。
翅膀!
金雕的翅膀好了!
明明下午的時候,這玩意兒的翅膀還無力的耷拉在地上。
這才一個下午過去,竟然就恢複如初了?
就連他意識裡一直隱隱作痛的感覺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這雕竟然還帶自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