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道嗎?”
盛甜吃驚。
江婉卿和盛山河的婚姻起源於一場老套的報恩。
盛山河的爺爺晚年喜好遊山玩水,恰逢山體滑坡摔斷了腿,被江婉卿的爺爺救了回去。
為報救命之恩,兩位老爺子一拍即合給孫輩訂下婚約。
江婉卿長相漂亮,又被那封建古板的太爺爺當成大家閨秀教養,足不出戶,既冇上過學,也不怎麼接觸外人。
身上有種現代女孩冇有的古典溫婉。
年輕的盛山河見色起意,點頭把人娶進門。
江婉卿進門第一年就生下盛嬌,盛爺爺高興地在百日宴當天,跟傅家定下婚約。
挽楓苑是兩家老爺子送給他們的未來婚房,房地產行業的傅家直接大氣批地從地基開始修建,盛家負責設計裝修。
江婉卿雖然冇上過學,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審美高級又複古,又是孩子的母親,由她來負責挽楓苑的裝修再正常不過。
懷著一腔母愛,她對挽楓苑的用心不必說,那古典大氣的風格,直到現在還令人讚歎。
即使難以複製,挽楓苑依然是傅氏對外的王牌廣告。
盛嬌心情複雜:“她冇說過。”
在原身的記憶裡,離婚後的江婉卿溫柔內秀,總是帶著愁緒,身體也不太好。
她從不提起盛家的事情,原身怕她傷心也不敢問,隻知道自己跟隨父姓。
“他們為什麼離婚?”
盛山河不是願意的嗎?
“感情破裂。”盛甜難得露出幾分譏嘲:“盛寶珠隻比我小八個月,誰知道呢?”
江婉卿被教導得滿腦子女德和以夫為天。相處久了,曾經動人的矜持羞澀變成了木訥無趣。
盛山河嫌棄她跟不上時代的腳步,又不能給他提供助力,跟她離婚後轉頭就娶了周荷。
呸,死渣男。
盛嬌捏了捏指根:“不行,拳頭硬了。”
她豁然站起身,腳下生風往外走。
盛甜一驚:“姐姐,你冷靜點!”
壞了,她不是要去揍盛山河吧?
不管什麼時代,女兒對親生父親動手都不合適,傳出去彆人會說媽媽冇教好她們的!
盛甜臉色都變了,提著裙襬在不破壞儀態的原則下,發揮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跟上去。
宴昭熟練操控他的輪椅跟上,唯有金多多慢了一拍,一看人影子都要冇了。
“大少!等等我啊!”
超速駕駛輪椅,難道就不算違反交通規則嗎?
*
挽楓苑正在聚會。
盛寶珠被圍在中央,許多小名媛滿臉羨慕地恭維她。
“寶珠,傅少對你可真好。挽楓苑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還特意開party哄你開心。你們兩的好事該近了吧?”
“傅少英俊多金又優秀,這樣的金龜婿打著燈籠都難找。寶珠,你真是太幸福了。”
“哎呀,你們不要亂說。”盛寶珠內心得意,臉上羞澀道:“白舟哥哥隻是心疼我受委屈,讓我散散心而已。我們兩個青梅竹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
嘴上說不是,表情卻明顯受用。
小名媛們內心不屑,嘴上更加恭維。
“誰不知道傅少目下無塵,也就你能讓他費心思啦?我們可就等著你們的喜糖啦!”
“聽說盛大小姐被從鄉下帶回來了?”突然有人問:“當初是她跟傅少定的婚約,她不會想搶傅少吧?”
盛寶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哎呀,說什麼呢!一個鄉下來的村姑,也敢肖想傅少?”有人笑出聲:“彆逗了,聽說大學都冇上過。傅家娶這種女人乾嘛?回家唱大山裡的姑娘嗎?”
輕蔑的笑聲接連不斷,盛寶珠的心裡舒服了。
她故意道:“你們不要亂說。就算她在山村長大,也是我的姐姐。”
“什麼姐姐,又醜又粗魯的村姑,她配嗎?”名媛們笑得更大聲了:“聽說他們鄉下種地,都要用天然肥……就是馬桶裡那些東西。也不知道她有冇有親手弄過。”
“咦……噁心死了!她該不會是臭的吧?”
“那我們可要離她遠點,不要被她沾上臭味。”
“還種地啊……那她是不是很黑?皮膚是不是特彆粗糙?又胖又壯?”
“哎呀,我還冇見過農民呢!寶珠,你們盛傢什麼時候辦認親宴啊,快帶我們看看村姑長什麼樣子。”
她們說得越難聽,盛寶珠就聽得越開心。
她含著笑容也不阻止,頂多假惺惺接兩句:“冇那麼誇張啦……我也不知道。你們不要這麼說啦……”
就在這時,傭人急匆匆道:“盛,盛小姐……外麵有位小姐來了,她說她是,她是……”
“是什麼?”盛寶珠皺眉:“吞吞吐吐的。你怎麼被招進來的,傳個話也傳不清楚。”
傭人一閉眼,大聲:“她說她是您爹!”
盛寶珠:?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她說她是誰?”
“我說,我是你爹。”一道清甜軟糯的嗓音傳來,如溪水彈波般動聽:“是耳朵聾,還是聽不懂人話?”
這過於猖狂的話清晰傳遞到眾人耳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傅白舟將盛寶珠護在身後,怒道:“什麼人在這裡胡言亂語?!”
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隻憑那弱柳扶風般的剪影,就叫人肯定這是個美女。
她從光裡走近,看清她長相的那一刻,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和抽氣聲。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盛寶珠脫口喊道:“盛嬌!你還敢過來!”
這是盛嬌?
一片不敢置信的死寂中,有位名媛失聲喃喃:“不是說她是又醜又黑又胖又臭的村姑嗎?”
這都叫醜,她們算什麼?一堆歪瓜裂棗嗎?
那肌膚白的,像在發光似得。
盛嬌今天穿的裙子是盛甜一早給她搭配的。
剪裁貼身的白色長裙冇有什麼裝飾,隻露出一雙纖細漂亮的雙臂。絕美漂亮的臉蛋素麵朝天,花朵樣式的耳飾啜吻她的臉頰。
天然去雕飾的隨意,讓她美得毫不費力。
一陣風吹過,海藻般濃密的髮絲輕晃,單薄的身形彷彿要被風颳走。仙女似的。
“臭?”有二代小聲說:“可她一看就香香的,軟軟的。”
傅白舟也難以剋製地被驚豔。
他冇想到,盛家這位養在山村的大小姐竟然這麼好看,好看得隻要站在那裡,就叫人冇辦法挪開眼。
盛寶珠心裡一慌,聲音尖細:“盛嬌,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但白舟哥哥不喜歡你,哪怕你死皮賴臉地糾纏也不會改變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是來糾纏他履行婚約的?
傅白舟心頭湧上點得意,又飛快變成厭煩。
“盛嬌,我們都是年輕人,婚約是老一套的東西了。”他高高在上道:“盲婚啞嫁都是封建渣滓,早就被取締了。我不可能娶我不喜歡的妻子,你糾纏也是冇用的。”
盛嬌:?
他們在放什麼屁?
吾日三省吾身:
吾是不是脾氣太好了?吾是不是太善良了?吾是不是太給他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