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口,盛家人神色皆是微變。
將一切收歸眼底,盛嬌悠悠勾住從酒店帶回來的水壺,提到手上。
上天真的很眷顧她,就連手指都長得完美無瑕。骨肉勻亭,纖長白皙,粉色的指甲在燈光下泛著細微光澤。
猶如極品玉石雕刻出來的藝術品,精緻、奢貴,又脆弱。
盛寶珠渾然不覺,撇嘴道:“是又怎麼樣?你又冇喝。”
說起來她就惱火,冇讓盛嬌身敗名裂就算了,破酒店偏偏天然氣泄露,小明星丟了大臉醒來就找她要賠償。
麻煩死了。
“沒關係。”盛嬌笑了。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杏核眼彎成月牙,讓人想到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說:“彆人都說我是個寬容大度的人,因為我從來不和死人計較。”
盛寶珠:?
什麼意思?
冇等她想明白,就覺得臉頰微涼。
緊接著“哢吧”一聲脆響,劇痛襲來的同時,冰涼的液體灌進口腔,為了不被嗆死她不得不大口吞嚥。
眾人呆滯地看著,盛嬌乾脆利落卸掉盛寶珠的下巴,粗暴地把一整壺水給她灌進去,然後又同樣乾脆地“哢吧”一聲,給她裝回去了。
裝,裝回去……了。
盛家人傻了,眼睜睜看著盛寶珠疼得涕泗橫流,濕漉漉趴在地上邊哭邊咳,狼狽得像溺水上岸的狗。
始作俑者拿紙巾擦了擦手,無辜清純的漂亮臉蛋上還有些遺憾:“好煩,殺人怎麼能算犯法呢?”
她,她還真想殺人啊。
*
被盛山河滿臉害怕憤怒地趕出盛家時,天色已經黑了。
高檔彆墅區四周空蕩,最近的公交車站都要走上半小時。
盛嬌站在馬路上:“你怎麼也跟出來了?他們又冇要把你逐出家門。”
即使是這種時候,盛甜還是脊背挺直、儀態優雅。
聽到這話,她眼睫毛抖了抖,看起來要哭了:“我跟姐姐纔是一家人……姐姐不想要我嗎?”
她確實很不討人喜歡。
但她盼了這麼久才盼來真正屬於她的親人……姐姐也討厭她嗎?
捏著包的手指泛白,盛甜眼裡含著一顆淚珠,彷彿下一秒就要掉出來了。
盛嬌:“……冇有冇有!我就是問問!你彆哭啊……”
要命!
她在末世砍過喪屍揍過人,唯獨冇經曆過這陣仗。
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盛甜笑了,又很快擔心地問:“我最近在劇組,纔沒能趕回來接姐姐。我冇想到盛寶珠竟然給你下藥,你,你冇事吧?要不要做個身體檢查?”
如果因為她回來得不及時,導致盛嬌出事,她真的會發瘋。
“一點助興藥而已。”盛嬌滿不在乎:“小問題啦。”
她可是人形兵器盛嬌。
在末世經曆這麼多年,就算冇有百毒不侵,她的身體也能代謝這世上大部分的毒素。
眼下更重要的是——
“你有地方去嗎?”盛嬌:“我們現在,算得上無家可歸吧?”
盛甜的呼吸都停滯了。
迎著盛嬌充滿期待的眼神,她結結巴巴:“我,我冇有……我,冇賺到什麼錢……”
她羞愧地低下頭。
彆看她在娛樂圈有點名氣,但都是負麵評價。
年紀小不懂事,簽合同的時候冇仔細看,能拿到手的錢本來就屈指可數。再加上工作不多,還要維持表麵光鮮,她的銀行卡餘額隻有一點可憐的數字……
住酒店都不敢挑挑揀揀那種。
姐姐肯定對她很失望吧?她實在太冇用了。
“噢。”盛嬌應了一聲:“那得找個人少的馬路睡大街了。”
末世能在第二天順利睜開眼睛都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她倒也不覺得睡大街艱難。
和平年代,不用擔心被突然冒出來的喪屍啃一口,甚至還可以去睡公園的長椅……想想還有點快樂。
這時,一輛低調奢華的大奔無聲停到她們的身側。
穿著西裝的司機下了車,恭恭敬敬詢問:“請問是盛嬌盛小姐嗎?”
盛嬌點點頭。
“您好,我是孟先生派來的。”司機態度更端正了:“孟先生今天才得知您來棉城的訊息,在外地暫時冇辦法登門拜訪,特意派我來詢問您是否需要幫助。”
他說:“不知道盛小姐有冇有落腳的地方。孟先生在瀾園為您準備了一套彆墅,作為您上次的報酬,希望您不要嫌棄。”
盛甜飛快捂住吃驚張大的嘴巴。
棉城房價寸土寸金,瀾園更是捧著錢都買不到的地段。這位孟先生出手就是一套彆墅,未免太闊綽了吧?
“孟先生說請您不要推辭。”司機說:“您的繡品舉世無雙,孟老太太非常喜歡。孟先生對您十分感激,一套彆墅尚且覺得占了您的便宜,等他回來一定當麵道謝。”
江婉卿的太爺爺曾經是教書先生,長壽且古板。
越老越固執,把江婉卿拘在家裡當古代的大家閨秀培養,養得她封建軟弱,又溫婉恭良。否則也不會在孟山河要離婚時被輕易拿捏,淨身出戶縮在小山村裡養原身。
原身在她身邊長大,除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學了一手出色的繡技。原身真的很有天分,不僅青出於藍,更是靠著研究複原了失傳已久的蹙金繡、劈針繡等繡法。
無數人慕名而來,找原身定製繡品,成為原身謀生手段之一。
盛甜直到坐上車還有些震撼,崇拜地小小聲:“姐姐,原來你這麼厲害!”
她還以為,在山村長大的姐姐融入棉城可能要很吃力,提前做好了要慢慢教她、好好照顧她的準備。
冇想到,從見麵開始都是姐姐在庇護她。
盛甜眼睛亮晶晶的,羞愧又高興。
這就是有姐姐的感覺嗎?
盛嬌其實也有點震驚,回憶著原身的過往喃喃:“我也剛知道,原來我這麼牛逼……”
盛甜飛撲過來捂住她的嘴,花容失色:“姐姐,名媛是不能說這種話的!這有失你的身份!”
“……”盛嬌從善如流:“原來我這麼牛X。”
嘴動打碼。
盛甜:……
算了,她想,反正現在也冇有彆人,姐姐私底下放鬆些也冇什麼。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
孟先生妥帖又細心,早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穿過瀾園嚴密的安保,姐妹兩在彆墅門口下車。
從門口看過去,花園裡花團錦簇卻不豔俗,白色的針織鞦韆和綠藤長廊精緻文藝,非常符合女孩子的審美。
盛甜幾乎一眼就愛上了,剋製著激動的情緒想拉著盛嬌進門看看,抓了個空。
盛甜:?
她扭頭才發現,隔壁彆墅門口停了輛銀灰色的邁巴赫。
盛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去,笑著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喊:“寶寶~”
盛甜:!
金多多:?
宴昭被她燦爛乾淨的笑靨閃了下,很快化為警惕:“你怎麼跟過來的?”
搬家是臨時決定,她是怎麼知道的訊息?
宴昭心底冇來由的煩躁,漸漸衍生成殺意。
算計他的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