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先請入席,本吏還有事。”
“嗯,這鐵環似乎有些意思。”
“老夫知道該如何解了……”
顯然,他們的心思都在九連環上。
趁著黑夫離去,胡亥偷摸上前。
“阿翁,我想回鹹陽……”
“為何?”
“他讓我抄弟子職。”
“那又如何?”
“竹簡後麵還有好多!”
秦始皇望著胡亥,眉頭緊蹙。
“讓你抄多少遍?”
“三遍。”
“嗯,確實過分了。”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阿翁……”
“這麼少哪夠?”秦始皇瞪著眼,“再加兩遍,一天一遍!抄不完,不準回鹹陽!”
“……”
不!!!
胡亥瞬間感到天好像都塌了。
他的父皇變了……
黑夫慢慢走著。
老宅內是人來人往,無比熱鬨。鄉裡鄉親見了他,也都會恭敬作揖。後院基本都是婦人和庖廚,有的忙著洗菜剁肉,有的忙著開鍋烹煮美食。
所謂的謝師宴,成了宴請鄉黨僚友的家宴。今日花費秦伯可都說了全都由他們買單,直接出資五千錢,也是相當的大手筆。黔首宴會比不得城裡奢靡,卻有著股人情味。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嗇夫回來了。”
“這羊肉得再燉會兒。”黑夫聞著股羊膻味,低聲道:“還得再加些鬆枝,這膻味還是有些重。”
“嗇夫放心,吾都曉得。”
胖庖廚認真點頭。
黑夫身份擺在這,犯不著乾這些雜活。他繞過木門,在別緻的庭院內瞧見個婦人正在打水。他見狀是連忙走上前去,“阿母怎麼又乾這些粗活?小桃呢?”
這位就是他的母親。
見黑夫來了,母親旋即放下木桶,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吾兒又壯實了些。莫要怪罪小桃,今日來了貴客,你還要設宴款待鄉黨。人來人往熱鬨的很,她也在忙著伺候賓客。”
“那也不該打水。”
“閒不下來了……”
黑夫也不多言,拎著水桶便走。
對於母親,黑夫很是尊敬。含辛茹苦的將他們拉扯大,很是不易。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卻是堅強的操辦後事。大兄衷負傷歸來,母親同樣咬著牙揹著他去看病。
但黑夫知道,母親冇想象中那麼堅強。那些夜晚,他總能聽到母親的啜泣聲。在麵對他們,卻總是強顏歡笑。
伐楚之戰時,他們要五百錢。從未求過人的母親在夜晚挨家挨戶的敲門,甚至還將自己的壽材給變賣了。呂嬰知曉她不易,便號召鄰裡捐錢幫忙。
這樣的事,怎麼都說不完。所以,黑夫得空便會回夕陽裡。在家歇息幾日,然後再回雲夢城處理政務。現在錢糧都不缺,可老太太還是過的相當樸素。黑夫給她準備的補品,有幾回放至腐壞都捨不得吃。最後逼的黑夫冇法子了,隻得威脅道:阿母若是不吃,兒便去揮霍敗家,把錢都敗光!
如此,方纔有所改善。
母親如做錯事的孩子,跟在後麵。
“驚回來冇?”
“嗯,在外麵與友對飲呢。”
“聽說,他上回去抓山匪了?”
“是,還把那山匪當場誅殺。”
“欸……”母親輕輕歎息,擔憂道:“吾兒成人了,也該知道為母最擔心的事。驚自幼做事魯莽,汝為仲兄平日也得好好勸他。莫要再做這危險的事,能爵至上造也可知足了。”
“阿母放心。”
黑夫這才露出抹笑來。
其實,驚的武藝很是不俗。
每回出行,黑夫也都會派人。
少則三五人,多則十餘人。
驚看似魯莽,實則粗中有細。能自戰爭中活下來的,那可都是老兵油子。為了活命,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以驚的能耐,等閒匪寇又怎能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