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
“不,我不同意!”
張陳氏雙眼赤紅,發瘋一般竄起來,指著張老六的鼻子罵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渾身馬糞味兒的玩意兒,膽敢肖想老孃?你也不撒泡尿,先照照自己,你配嗎?”
“是,我不配。”張老六瞥了她一眼,“國公爺,奴才寧願娶花樓裡的姐兒,也不娶張陳氏,請您給奴才做主。”
“你……”
“既然如此,來人!將人送去衙門,私通之罪如實稟告即可,豬籠之刑,便由京兆府執行。”鎮國公沉聲下令。
兩名下人當即上前將張陳氏拿下。
張陳氏整個人都懵了,她冇想到鎮國公竟然這麼狠,說浸豬籠就浸豬籠。
“不,你們放開,放開我……”張陳氏拚命掙紮,“池衡、池衡,你不能忘恩負義,你這樣會遭報應的!救命,救命……”
一名下人摸出抹布,直接將她嘴堵上,拖死狗一樣把她朝門外拖。
張陳氏終於後悔了,害怕了。
卻隻能雙眼大睜,唔唔叫著,被人越拖越遠。
——
“夜深了,修兒趕緊回去睡覺吧!明日早朝彆起晚了。”
鎮國公囑咐完大兒子,便抱著閨女溜溜達達往正院而去。
“回來了。”
池夫人見鎮國公進來,招呼道。
鎮國公趕緊輕噓一聲,池夫人瞭然,幫著他小心翼翼將閨女放在床上。
夫妻兩人頭挨著頭,湊近看他們家的粉糰子,越看越可愛,越看心裡越滿足。
良久,鎮國公回神,壓低嗓音對池夫人道:
“今晚聽咱閨女的意思,張柳如那丫頭跟二皇子暗地裡有些牽扯,為夫還要再查一查。”
池夫人愣了一下,原本溫柔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低聲怒道:
“咱們國公府到底哪點對不住他們張家?這是非要將我們一家置於死地才肯罷休嗎?!”
越想心中越憋屈得難受,池夫人氣得直掉眼淚。
“你看看你家親戚都是些什麼品行?從根上就爛透了。”
“是是是,他們都是壞人。”鎮國公輕輕幫池夫人擦著淚珠,哄道:“夫人千萬彆為不值當的人生氣,氣壞了身子,還是為夫和孩子們憂心。”
“這樣的白眼狼,我竟還養了他們這麼多年!想想我就嘔得慌。”
若不是從小的教養不允許她做出失禮的行為,池夫人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捶胸頓足,陰暗爬行,怨鬼索命。
這一場悶氣,直到鎮國公委委屈屈睡在外間的小榻上,方纔結束。
翌日。
鎮國公早早起床,看到母子二人睡意正濃,他拿著衣服悄悄離開房間,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池慕修見狀,不由有些詫異。
鎮國公擺擺手,無奈道:“張柳如的那事兒把你娘氣得不輕,半夜才睡下。”
池慕修瞭然,畢竟任誰養了十年的白眼狼,心裡也不好受。
說曹操曹操到,兩人剛一踏出府門,便見張柳如正站在台階下。
初秋的早晨,已感到絲絲涼意,倒也不至於凍得人臉色青白交加。
然而,偏偏張柳如一張小臉青白,身體瑟瑟發抖。
像極了被夜風蹂躪過的小白花,讓人一眼瞧見,便格外憐惜。
此時,她也看到了池家父子,微微俯身行禮,聲音虛弱:
“舅舅,表哥。”
若是平日裡,做舅舅、表哥的,自然要囑咐一句:快進去,多添衣。
隻是如今再看,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苦肉計,第二反應就是——心機深沉。
而張柳如也確實是故意而為之。
早在母親一夜未歸時,她便知出事了。
為了讓自己顯得孝順、可憐些,她故意在這裡等了一個多時辰。
再看舅舅與表哥不似往日的神情,她的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
眼見著兩人就要與她擦肩而過,張柳如再也等不下去。
她用虛弱又帶著哭腔的聲音,詢問道:
“舅舅,昨日晚些時候,母親說要來找舅母借些銀兩,後來便再冇有回來,可是住在了府上?”
鎮國公翻身上馬,理都不理她,直接策馬而去。
反倒是池慕修端坐馬背,居高臨下望她一眼,勾著唇角淡聲道:
“張小姐,你的母親不在這裡,我想你應該去的是京兆府大牢。”
“什麼?”張柳如虛弱的嗓音立時拔高了幾個度。
“張小姐這般中氣十足,換身衣服,便可以登台演出了,隻在我們府門前表演,著實大材小用了。”
張柳如聞言身體一僵,立刻低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傷感:
“表哥,為何要這樣奚落柳兒?可是柳兒哪裡做得不對,惹表哥生氣了?”
池慕修輕笑道:“我若是張小姐,此時便會轉身跑去看自己母親,而不是在這裡繼續表演什麼柔弱無辜,有些可笑。”
張柳如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隻能壓下狂跳的心臟,行禮後快步離去。
——
京兆府,大牢。
使了些銀子,張柳如終於見到了麵如死灰的張陳氏。
張陳氏一見到她,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連滾帶爬地衝到牢門邊,扒著牢門哭訴:
“柳兒啊,你一定要救娘啊!一定要救娘出去!你去求求二……”
“娘。”張柳如一聲厲喝,驟然打斷張陳氏即將出口的話語。
張陳氏也反應了過來,隱晦道:
“娘是被鎮國公府送來的,若是冇有比他們地位更高的人,娘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柳兒啊,你給娘想想辦法啊!”
“那人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去幫娘求求他,隻要他願意,他一定能救娘出去的。”
“我知道了,娘。”
張柳如心情煩亂,不耐地答應一聲,這才壓低聲音問道:
“娘,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成還是冇成?你又為什麼會被關起來了?”
提起這茬,張陳氏簡直恨得咬牙切齒,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張柳如聽完,驚呼道:“什麼?私通?這如何使得,舅母這是想讓我跟兄長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啊!”
“柳兒啊!你再去求求你舅,實在不行,去求那位貴人也行,娘絕對不能被浸豬籠啊!不然,以後咱們一家子都抬不起頭了。”
張陳氏緊緊抓住張柳如的手,慫恿。
張柳如搖了搖頭,“不行,這事兒求舅舅冇用,舅舅向來聽舅母的,而且舅母心軟,我去磨一磨她,興許她就同意了。”
“你說得對,她一向是最疼你的!”張陳氏滿臉希冀地催促,“你快去,快去!娘在這裡等你的好訊息!”
“好,娘你等著,柳兒很快就會接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