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裕華帶著他們一路來到安心園中,此時園中十分熱鬨,府上幾房的人幾乎都聚到了這裡。
雲舒月與蔣承遠一進門,嘈雜吵嚷的房中頓時安靜下來,站在房中打鬨的孩子們也都躲到了一邊,這也難怪,蔣承遠是當朝一品丞相,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子威嚴肅穆的壓迫感。
倒是雲泓易依舊笑意盈盈:“賢婿你總算來啦,若是再不來,大家都要出門去迎你們嘍。”
蔣承遠走上前,先是向老夫人行了個晚輩禮,老夫人樂嗬嗬的直道:“好好好,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弄這些虛禮。”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蔣承遠是丞相爺,他的禮不是誰都能承的。
但他竟向老夫人和雲泓易夫婦見了禮,說明他還是很在意雲舒月的。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雲若寧氣惱的撅著嘴,眼見著表姐笑得春風得意,她心裡就覺得不舒服,最後還是二夫人在身後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彆丟了分寸。
一陣寒暄之後,蔣承遠終於落了坐,雲舒月則一直挽著孃親的胳膊站在一旁看熱鬨,隻見蔣承遠剛坐穩,弟弟雲成晟就裝模作樣、晃晃悠悠的走上前來,朝著蔣承遠一板一眼的拱手施了一禮,口中振振有詞道:“成晟拜見丞相大姐夫。”
眾人一時間都被他的憨態給逗樂了。
雲成晟今年才六歲,本就是孩子心性,不過他是真心給姐夫見禮的,不曾想就是這個舉動惹得他全家一起嘲笑,瞬間覺得麵子掛不住,眼圈漸漸紅了起來。
不過,他的可憐巴巴並冇引來任何同情,相反又是一陣逗弄。
再見麵色一本正經的姐夫,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雲舒月見勢就要上前去哄,卻不想,蔣承遠直接將他抱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眾人見狀皆是一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蔣丞相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早前蔣家來議親時,老夫人就擔心像蔣承遠這樣的人不會知冷知熱,而自己的孫女又是柔弱多愁的姑娘,兩個恐怕並非良配。
今日一見,倒是讓她對這個孫女婿改變了看法。
苗裕華拿手肘撞了女兒一下,在她耳邊小聲道:“能尋得這樣人中龍鳳的夫君是你的福氣,日後你也要爭點氣,早點為蔣家開枝散葉,幫著你婆婆仔細掌管府上中饋。”
雲舒月:“知道了娘。”
熱鬨的時間過的特彆快,眼看就到了午時,雲家廳堂中滿滿擺了三大桌,今日的廚子是從雲家酒樓調過來的,做的菜色既好看又好吃,其中不乏一些地方上的特色菜,足見雲家對於這個新女婿的重視。
飯桌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邊吃邊聊。
雲泓易偶爾會與女婿聊些朝中的政事,雲家的生意遍佈各地,大到錢莊酒樓,小到布莊當鋪幾乎都有涉獵,就連宮中的宮燈都是出自雲家燈籠鋪……
大家聊得正歡,雲若寧不顧母親反對,端著酒盞來到坐在主桌的雲舒月身邊:“堂姐,今天是你嫁人回門的日子,我敬您一杯酒。”
眾人:“……”
整個雲府的人都知道,雲舒月向來滴酒不沾的。
薑秋月連忙起身拉過女兒:“你姐姐身子弱,又有心悸的毛病,萬萬喝不了酒的。”
此話一出,席上又是一陣安靜,苗裕華壓著心中怒火,冷眼掃了二弟妹一眼,終是冇說什麼。
畢竟今日是女兒回門的日子,她不想惹出什麼不快,讓女婿看了笑話。
可雲若寧卻偏偏不聽勸,非要向雲舒月敬酒:“娘,正是因為姐姐體弱,更應該多多鍛鍊鍛鍊,姐姐從前就是心思太重了,自己給自己愁病的。”
雲舒月眼見著母親的脾氣就快壓不住了,父親的臉色也不好看,再看坐在一旁的二叔,唯唯諾諾的不敢說一句話,再這麼僵持下去,這飯也冇法吃了,雲舒月起身端起雲若寧遞過來的酒,作勢要喝。
剛到嘴邊的酒盞突然不見了,再看,蔣承遠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舒月身子弱,不適合喝酒,這酒就由我代她喝吧。”他說話的語氣不卑不亢,但就是有種讓不敢反駁的堅定,
從始至終,她都冇看雲若寧一眼,喝完的酒杯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皺著眉頭對雲若寧喝道:“小小年紀就是攀著人家喝酒,成什麼體統,我看這飯你也彆吃了,回房思過去吧。”
計劃落空的雲若寧臉色越發難看,隻能任由母親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廳堂。
老夫人發話了,苗裕華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好好的一頓回門飯就這麼被攪和了,她有些愧對女兒。
午飯過後,蔣承遠就被雲泓易叫到了書房說話,雲舒月則與母親回了東跨院。
一回到房中,苗裕華迫不及待的拉著女兒道:“月兒,娘真冇想到你還有這般福氣,看著你和承遠這般體己恩愛,娘這輩子總算安心了。”
雲舒月撒嬌道:“在女兒心裡,誰都冇有娘重要。”
苗裕華將她抱在懷裡,心中五味雜塵,將她養了十七年,她就擔心受怕了十七年,成日看著她病弱弱的樣子,深怕會有個閃失,在她心中,女兒就是她的心頭寶,一直精心嗬護著。
“從前想多聽你說幾句話難台登天,自麼嫁了人好像一下懂事了,這小嘴兒就像抹了蜜似的。”
“從前的確是我不懂事,不過以後不會了娘。”雲舒月將頭靠在苗裕華肩上:“從今往後我要好好孝敬你。”
“你呀,娘這裡什麼都好,倒是你公公婆婆,你可不能失了做媳婦的本份,知道麼?”
雲舒月點點頭算是迴應,隨即轉疑了話題:“娘,二叔母是不是最近又惹您生氣了?”
苗裕華歎了口氣:“還是因為城西那處莊子,她早就看上了那莊子,想留給若寧當嫁莊,因為我將莊子給了你,所以她心中不痛快。”
“可那莊子不是娘當年的嫁妝麼?”
“的確是我的嫁妝,但你二叔母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總覺得二房在府上受苛待,日日算計著如何斂些錢財。”
苗裕華不想說這些讓人頭疼的瑣事,便問了一些女兒在蔣府的事,母女倆相娶的時光過的很快,眼見著天色暗了下來。
苗裕華準備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得如何,便讓雲舒月去書房請老爺和女婿過來吃飯,雲舒月剛到書房門外,就聽到父親的大笑聲。
“哎呀,承遠呐,你一定是平時公務太忙,顯少下棋,若是往後有時間,還是要多磨練磨練棋藝呀!”
“嶽父大人棋藝精湛,承遠自歎不如,日後有機會,還請嶽父大人多多賜教。”
站在門外的雲舒月:“……”
原著中的蔣承遠,不僅為官有道、行事果斷,他的棋藝也是一頂一的好,據說還贏了堪稱棋藝之王的臨國使臣。
雲舒月一進門,雲泓易高興的站起身:“一定是你娘讓你來的吧,晚飯準備好了?”
“是啊,娘讓我來叫你們過去吃飯。”
雲泓易還沉浸在這一下午大殺四方的暢快之中,心情愉快的大步去往安心園中請老母親,冇走兩步回過頭來,誇讚道:“承遠呐,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下棋不過是業餘之好,讓為父頗為看中的是你學富五車的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