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還有何事?”王允皺眉說道,“莫非是想找老夫解惑?”
解你個頭!陸毅汗然,“義父明鑒,淩宇本是疏懶之人,對是名望之事實在不是很掛心,淩宇之所念,便是與秀兒兩人,平安度過此生罷了……”
“荒謬!”王允將茶盞重重一放,沉聲說道,“如此說來,老夫多日的教導你皆是不曾聽得?不言你身為大漢子民,理當出力之事!大丈夫行於世間,豈能苟活?平白活這世間一回,無名無望,不留汗青,後人皆識不得你!如此一來,又有何等意義?”
陸毅哂笑一下,拱手說道,“淩宇述實言,義父雖對淩宇苛刻,淩宇也出言不遜,但是義父愛惜之深意,淩宇斷然明白,隻是興致所然,於那名望,於那權力無關!得秀兒為妻,淩宇幸甚,此生足矣!”
“你!”王允氣結,直視陸毅,陸毅回視,神色不改。
“唉!”王允歎息著搖頭,“若是老夫乃一鄉間老者,再聽你言,倒是甚敢欣慰;隻是老夫乃大漢司徒!你乃老夫侄婿,乃是刁姓之婿,斷然不能如此!如是秀兒父親,聽到你言!斷然不會將秀兒許配給你!”
王允複雜地看著陸毅,惋惜地說道,“淩宇,莫怪老夫平日對你甚緊,你有才能!有大才!乃是國士之才!有些處地便是老夫也萬萬不能及,然你年僅弱冠,經驗甚少,世間道理你是懂得卻悟不得!”
陸毅默然。
“老夫實不能忍一塊美玉荒廢於此!你之所言,皆是錯訛!男兒留存於世,自然不當光顧自己,你父你祖,想必也期望你光耀門楣……”
這你倒你錯了!陸毅抬起頭,正要說話,王允一張口又將他打回去了。
“世間人心險惡,你斷然明白的!但是你悟得麼!若是你無權無勢,莫說你想與秀兒廝守,便是存活也是困難!秀兒泱泱紅顏,是你的服氣,也是你的禍根!秀兒武藝精湛老夫知曉,但是你身為男兒,莫是要靠著秀兒存活?如若如此,老夫便不當你為老夫侄婿!”
陸毅心中一凜,是啊,三國可是亂世,自己又不懂得武藝,怎麼保護秀兒,秀兒是武藝很厲害,但是萬一……就算冇有萬一,自己能忍受秀兒保護自己嗎?
見陸毅臉色忽青忽紅,變化萬端,王允也鬆了口氣,如是折瞭如此良才,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趁熱打鐵,王允繼續說道,“你不求名望,不求仕途,老夫著實欣賞,然世事萬端,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言天下百姓麼?如今卻隻求自身安樂了?”
“這……這不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麼……”
“你!”王允氣樂了,指著陸毅無奈道,“說你不讀書麼,你倒是讀些,隻是儘數用做歪處!氣死老夫了!”
“消消氣消消氣……”陸毅有些尷尬。
“哼!”王允氣哼哼地喝了口茶,“老夫所言,你可明白?”
陸毅無奈地點點頭。
“淩宇,你還年輕,眼界且放遠一些,觀你所想,竟不如年邁如老夫之誌向!”
“是是是……”陸毅還能說什麼,看了王允一眼說道,“義父說的都對!隻是那蔡義父之女……這個……就不必了吧?要不義父換個賭約?就賭日後早讀從巳時開始,如何?”
“巳時?”王允瞪大眼睛,看了陸毅一眼,隨即想到一事,忽然麵容古怪地說道,“咦?老夫很是好奇,老夫觀伯喈之女甚好,為何淩宇卻這般推卻?莫非是為了秀兒?”
“此乃一也!”陸毅頷首說道,“淩宇之所想,如果兩人毫無感情,在一起反而不好!”
“哦?”王允笑道,“感情之事,婚後再談不遲,又有何妨?如是你擔憂此事,多走走蔡府不就成了?至於秀兒,秀兒乃老夫侄女,你有此心即可!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何妨?”隨即他看了陸毅一眼,皺眉說道,“不過你這身骨倒是問題!”
“……”陸毅臉色一滯。
“老爺,蔡大家前來求見!”
“哦?”王允笑道,“正說他呢,他便到了,快請!”
隨即,蔡邕急急走入,神色有些緊張。
“允正說及伯喈……”
“不好了!子師兄!出大事了!”蔡邕一臉的驚憂。
“何事?”王允麵色一凜。
“方纔邕得知訊息,何進遣送董太後置河間……”
王允麵色一變,沉聲說道,“董太後……唉!危矣!”
“如此奈何?”蔡邕急急說道,“何進行徑越來越囂張跋扈……”
“伯喈莫急!”王允撫須說道,“需不聞‘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何進越是如此,張讓越是心急,我等靜觀其變即可!”
“隻是折了董後……唉!”蔡邕一聲歎息,隨即說道,“方纔子師說正提及邕?所謂何事?”
“老夫正與此子打賭!”王允笑著將此事告知。
蔡邕一臉的驚奇,連連說道,“真乃奇才!真乃奇才!”
王允笑嗬嗬地望著陸毅,一臉的欣然,似乎早已忘記了方纔之事。
“如此,邕府上也有百餘護衛,可助子師一臂之力,再等我等聯絡朝中賢良,必得其助!”蔡邕說完,看了一眼陸毅,似笑非笑。
“淩宇所言之感情二字,倒是有些彆奇……如是便待你與你義父之約過後吧!平日如果得空,不妨來邕府上走走……”
陸毅愈感尷尬。
數日之間,果言傳董後病逝於赴行河間之途,此風言一起,頓時人心惶惶。
何進聽得此言,心中大燥。
袁紹入見進曰,“張讓段珪等流言於外,言公鴆殺董後,欲謀大事。乘此時不誅閹宦,後必為大禍。今公兄弟部曲將吏,皆英俊之士;若使儘力,事在掌握。
此天讚之時,不可失也。”
何進猶豫道,“若太後不允,奈何?”
袁紹道:“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來京,儘誅閹豎。此時事急,不容太後不從。”何進欣然道:“此計大妙!”
忽然席中一人哂笑,“宦官之禍,古今皆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若欲治罪,當除元惡,但付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兵乎?欲儘誅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敗也。”眾人一見,乃是曹操。
何進怒而喝退曹操,“孟德亦懷私心?”
曹操嗤笑而退,“亂天下者,必進也!”
袁紹眼色複雜看著曹操走出,憶其所言,至此心中暗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