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恐慌是由那句“我發育啦”刺透白日的寧靜開場的。

上初中後並冇有像小學那樣自由，雖然也如果小學那樣上課下課放學，但空氣中瀰漫著男女有彆的氣味。

“你看她胸好大”路過像蝗蟲一樣聚集在陽台的男生，隱隱約約會聽到一兩句讓人感覺既羞澀又難堪的話語。

那些話像釘子在眾多竊竊私語中刺穿耳膜，讓人一怔又不得不加快步伐逃離。

小學時期好像冇有男女的分彆，也冇有時間的分彆，冇有“明天”冇有“昨天”所有一切都在當下。

小遊和我在同一所學校，明明都是同齡，她的胸部卻比我先微微隆起，薄薄的T恤領口若隱若現的出現一根帶子。

“你這是什麼”“這是小背心”“你穿這乾嘛啊，這麼熱，我記得我媽媽才穿這些”“因為我發育啦，笨”發育，好奇怪的字，好像發育就證明瞭自己要變成大人了。

變成大人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看動畫片到十點，可以早上冇人叫起床。

長大真好，可以買自己喜歡的卡通貼紙。

可以像媽媽那樣穿著高跟鞋和漂亮的裙子塗著顏色鮮豔的口紅。

“我也要發育！”

小遊看著我笑笑，冇有給我解釋更多，我誤以為是她不相信我。

“你看著吧，我明天也會穿上小背心，我也發育了！”

小遊還是冇有說話，依舊笑著看著我。

早晨還冇等鬧鐘響就迫不及待起床去找外婆，因為外婆每天早晨都會去街上溜達。

房間裡冇有外婆，床底下也冇有，廁所裡冇有，客廳也冇有，媽媽種的山茶花盆裡也冇有外婆。

外婆去哪裡了？

院子裡傳來輕輕轉動門把手的聲音，伴隨著微弱的“哢嚓”聲，似乎能聽見微風穿過門縫，鏽跡斑斑的鐵門在開啟的同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院子的大門開了。

是外婆！

我跳起來，迫不及待的朝院子跑去。

“外婆！

外婆！”

外婆還冇踏出大門的腳剛沉沉踩在屋外的水泥路上，回頭看著我，微微張嘴還來不及說話。

“外婆，等下出門可以給我買件小背心嗎？”

“什麼小背心？”

“就是女生穿在衣服裡麵的小背心”外婆像是在故意捉弄我般，眼睛微微眯起，放慢聲調問我“你為什麼要穿小背心啊”“哎呀！

因為我發育啦！”

但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外婆開始哈哈大笑，原本眯起的眼睛皺成一坨。

雖然不理解什麼叫發育，但外婆的笑聲讓我漲紅了臉，又羞又惱握緊了拳頭，隨即低著頭不肯看外婆一眼。

“好好好，等下外婆去街上給你買”聽見腳步聲，猜外婆出門了的我偷偷抬起頭看著外婆離去的背影，外婆走路的姿態十分笨拙，步伐沉重，彷彿每一步都在挑戰地心引力，我似乎都能想象到她邊走邊偷笑的樣子。

究竟為什麼要笑我！

發育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小遊可以穿小背心，我穿外婆就要笑我！

少女的疑惑卻從來冇有大人來科普，好像這是一件很神秘的事，隻有長大之後纔會懂這種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