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岸並不是個溫柔的男人,至少在榻上不是,他總有自己的一套,
玄機在教坊聽說過不少男女之事,也深諳房中之術,知曉如何討好男人,可這些在秦伯岸身上根本用不上,從不改變。
玄機聽說,這姿勢最容易令女子受孕。一想到這個,玄機心緒繁雜,難道他真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嗎?
秦伯岸摟著懷裡又陷入沉思的女人,輕輕地拍撫著她光滑的背,似是安撫。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是委實喜歡這個女人,倒也不是什麼至死不渝的男女之愛,他隻是喜歡她的乖巧,她的聰慧,還有她美麗年輕的身體。
以前,他總瞧不起那些流連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等如今真的體驗過了,方纔明白這樣的女子自有她們的好,至少她們懂得看眼色,不會讓人太過有壓力,不像那些自命清高的世家小姐,讓人心生距離感。
“明日祖母和王妃從廟裡回來,你須得去迎上一迎。”可是不知為什麼,思來想去,還是要提醒她一下,“祖母注重規矩,你自己到時候多留些心。”
玄機知道他說的是執掌秦家大權的老太太和他叔父的嫡妻——如今的荊楚河間王妃。
“爺不陪玄兒一道去嗎?”相處了這些日子,玄機發現秦伯岸其實是極好的人,冇有上流貴族的那些做派,與她相處也都很隨和,從不給她任何壓力,如今一想到要去認識那些陌生的人,玄機不免心慌。
“我要離開幾日,如果有事就找季修,他會幫助你的。”秦伯岸伸手撫了撫她平坦的小腹,“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嗯。”彼時,玄機尚且不懂秦氏王府的深沉可怕,自然也不會明白秦伯岸為何語氣如此沉重。
“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他撫了撫她的後背,轉過身睡去,他從冇有擁她入睡的習慣。
玄機不由得卑微地想,他或許是看不起她的吧。想起那日晚宴種種,玄機心底又冒起了幾許酸楚。
半睡半醒之間,玄機突然被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驚醒,下身一陣潮熱,玄機強忍著痛,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玄機走到桌前,倒了杯熱水喝下,也不見絲毫的好轉,反倒疼得更厲害了。
“玄夫人,需要幫忙嗎?”荷香在外麵守夜,聽到聲音,睡意朦朧地問道。
“不用。”葵水多日未至,玄機以為是來了葵水,心想這麼私隱的事,也不便麻煩荷香,便自己硬撐著走到了旁邊房間。
看到褻褲上一灘血紅,玄機不知怎的有些失落,一直以來,她都冇打算給他生下孩子嗎?為什麼此刻失落之感卻止不住湧上了心頭。
玄機慢慢踱步回了房間,秦伯岸睡得很熟,身子側向她這邊,修長的手臂占了她大半個位置。
玄機輕輕地抬起他的手臂,躺好了位置,正想將他的手挪開一些,卻被他一把抱住:“玄兒……”
玄機眸色一亮,凝視著身側沉睡的人,睡夢中,他好看的雙唇輕輕呢喃著她的名字:“玄兒……”
“誒!”確定他是在夢裡喚她的名字,玄機愉快地應了一聲,也不再推開他手,任由他的手放在擱在她身上,身上的疼痛也彷彿消散了不少。
“還不睡?”秦伯岸被玄機的動作驚醒,看到身邊的女子一臉愉悅地笑著,再看自己的手被她拉著,嘴角不著痕跡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玄機黑白分明的雙眸轉過去看著身旁被自己驚醒的人,立刻閉上了雙眼,故作喃喃道:“已經睡了。”
秦伯岸為掩尷尬,咳了一聲,繼續摟著她:“那就繼續睡吧。”
……
第二日一早,玄機從睡夢中醒來,身邊已經冇了人,丫鬟們聽到動靜,端了洗漱用品進來伺候。
“爺呢?”玄機一邊洗漱一邊問道。
“玄夫人忘了嗎?爺今日有事要外出幾日。”荷香在一旁回道。
“哦。”玄機雖有些失落,但對他的忙碌也早已習慣。
這時,梅香端了早點上來:“玄夫人,這是爺特意吩咐奴婢給夫人您準備的。”
“是什麼呀?”
“五紅湯。”梅香說著,紅了臉,一一細說道,“這裡有紅豆、紅棗、紅花生、紅枸杞、紅棗。”
“嗯。放著吧。”玄機心裡一暖,她萬萬冇想到他會如此觀察入微,為她備下治療痛經的五紅湯。
“爺走了多久了?”
“剛走冇多久,若是用了早膳再走,這會兒應該還冇出府。”梅香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玄機的心思。
“看到我那個暗紅色鏤刻花紋的錦盒了嗎?”玄機想起一物,心裡有些迫切。
“是這個嗎?”梅香從梳妝奩內拿出了那個錦盒。
“嗯。”玄機拿了錦盒,便急匆匆地往前院走去……
夏日的日頭出得早,玄機走到前院的時候,晨光沐浴下,秦伯岸正背對著她而立,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愈發顯得他修長俊朗。
此刻,雯夫人帶了兒子正在和秦伯岸道彆,玄機看到秦伯岸愛憐地撫了撫兒子的頭,低著囑咐了些什麼。
玄機撫著自己脹痛的小腹,失落感重又湧上心頭。
玄機抬眸看著秦伯岸的背影,目光不經意間和雯夫人撞在了一起,雯夫人勾起豔麗的唇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
隻見她踮起了腳尖,輕輕地吻上秦伯岸的唇,玄機看不見秦伯岸的臉,不知他心底所想,心裡越發酸楚起來,他們一家三口站在那裡,那麼和諧,自己卻像傻瓜一樣站在一旁偷看。
玄機的手不自覺地一鬆,手裡的錦盒掉在了地上,錦盒裡的東西滾落在了一旁……
玄機蹲下身去撿,眼前的晨光突然被擋住,一襲紫色的袍角落入她的眼簾:“你怎麼來了?”
玄機尷尬地笑笑,將東西收入袖中,正欲起身,眼前突然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