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五月光景,夜深人靜的時候,玄月當空,繁星滿布,窗外時而有陣陣花香傳來,不由得令玄機想起當年在難民營的時候,那時日子雖過得艱苦,內心卻是充滿感恩和知足的。多少次,憑藉自己薄弱的醫術,救治了一個個風寒病人後,自己躺在樹下,看著如斯玄月,內心簡單而歡喜。
時光荏苒,這麼些年過去了,自己竟從一個施手救人的女醫變成了一個私通的罪婦,玄機反覆思量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是的,是自己不該有的那份愛戀,如果自己不曾喜歡過李遇白,他高中之後必然會迎娶姐姐,或許現在姐姐早已成了官家夫人。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因為自己的一首春日遊,姐姐死了,那該原該喚她一聲“姨”的孩子也冇能來到這世上,李遇白成了有婦之夫,自己也變成了人人唾罵的罪婦。
“快開門。”門外依稀傳來一個女聲,竟有幾分熟悉。
門被打開,玄機看到一襲粉色裙裳的梅香,玄機下意識地避開了頭,她是不願見她的,雖然知道梅香不會無故背叛自己,可今日一切卻是因她而起的。
“夫人可是得過天花?”玄機冇想到梅香一開口竟是問她這個。
玄機點了點頭,梅香眼睛霎時明亮了幾分:“太好了,夫人,您或許有救了。”
“你說什麼?”
“寧致少爺患了天花,老太太正四處尋貼身的女眷照看小少爺,既然您得過天花,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寧兒得了天花?”天花是多麼可怕的病玄機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若不是父親是大夫,自己定然逃不過那一劫。
那孩子怎麼會得天花呢?前日晚上,他還偷偷來看過她,當時玄機正躺在草垛上,抬眸望著窗外,那窗有些高,望出去正好可以望見天上的月亮,玄機正看得出神,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個小腦袋,秦寧致就那樣艱難地趴在視窗,衝她微笑。
他不會說話,可多日相處,玄機倒是能從他的口型中猜出一二。
“我好想你”他說。
積累多日的淚水在讀懂他唇語的那一刻傾盤而出,玄機跑到窗前,緊緊握住他的小手:“寧兒——”
秦寧致伸手替她擦淚,一遍又一遍,這一刻,玄機反倒脆弱得像個孩子:“寧兒,你要好好唸書,要聽父親的話,你父親隻有你一個孩子,你長大了要孝順他,好不好?”
一說到秦伯岸,玄機的情緒就更加控製不住了,臨了臨了,玄機想想,唯一對不住的還是秦伯岸,身為一個貴族子弟,他對卑微的她已是仁至義儘,可她卻辜負了他一片心意。
“嫂嫂!”柴房的窗子很小,直到聽到聲音,玄機才知道秦季修竟也在外麵,“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大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等大哥回來了,你就會冇事的。”
“謝謝你,四爺。”一牆之隔,玄機雖看不到他,卻能感受到他的一片真心,“四爺,玄機能求您一件事嗎?”
“但說無妨,我能做的一定替你做到。”
“請您幫我照顧好寧兒。”
“好。”
他明明答應幫她照顧好寧兒的,寧兒又怎麼會突然染上天花呢?
“夫人,這是您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