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艾崇高臉色急變,趕緊磕頭請罪:“陛下,臣最近身體不適,不適合服藥!”
“嗯?剛纔你口口聲聲說用過了,纔給朕用的,怎麼現在就說身體不適了呢?你在騙朕?”朱祁鈺語氣一變。
艾崇高嚇得不斷磕頭:“臣,臣確實用過了,但剛用完不久,不宜第二次再用了。而且,此藥極為珍貴,臣這賤軀豈配使用啊?”
“嗬嗬!”
“艾愛卿身體不適的時候不用?用過一次之後也不用了?”
“可怎麼到了朕這裡,朕身體不適的時候,你屢次勸朕去用!”
“朕用過一次之後,你卻勸朕用第二次!第二次用完,勸朕用第三次!”
“艾崇高!”
“你在咒朕死嗎?”
朱祁鈺暴怒:“舒良,把這三顆藥,都塞進他的嘴裡!朕要看看,這藥的藥效,究竟如何!”
“陛下,臣冇有,冇……唔!”
艾崇高話冇說完,就被兩個小太監按住,他奮力掙紮,被舒良扇了兩個耳光,然後把藥丸塞進他的嘴巴裡,按住他的嘴,使勁搖他的腦袋,逼他吞嚥下去。
“咳咳咳!”
艾崇高被放開後,拚命去摳嗓子眼,想把藥摳出來,舒良卻給他一腳,冷笑道:“皇爺賜你的藥,你敢吐?”
艾崇高硬生生止住摳的動作,跪在地上:“臣,臣不敢君前失儀,臣知錯!”
“朕說了,朕不會看,舒良,去找公豬!”朱祁鈺冷笑,還在誆朕!朕就是吃了這藥,身體纔會敗壞!纔沒有子嗣的!
“皇爺,宮裡不養豬,找不到豬呀。”舒良怪笑,他很擔心皇爺再服用這種藥,見皇爺不再服用,他心裡是高興的。
“那就找一條狗,壯碩些,要公的。”朱祁鈺淡淡道。
艾崇高整張臉都綠了,他不斷給李惜兒使眼色,讓她幫忙求情,李惜兒卻垂著頭,視而不見。
“找兩條吧,朕擔心一條不夠艾愛卿享用。”
“奴婢領旨。”
舒良走到艾崇高麵前:“艾太醫,隨奴婢走吧,皇爺說了,試試藥效。”
艾崇高臉色漲紅,口乾舌燥:“陛下,請賜臣一女,公,公狗實在有辱斯文。”
朱祁鈺的臉卻沉下來:“艾愛卿,你是垂涎朕的女人嗎?”
“啊?臣,臣不敢啊!”艾崇高懵了,叩首謝罪。
“不敢?這宮裡的女人都是朕的,你卻跟朕索要?哼!朕看你是活膩了!來人,把艾崇高妻女送到教坊司去,今晚就接客!”
朱祁鈺冷冷道:“再把李諳、孫震宣來!”
“啊?”
艾崇高滿臉悲慼:“陛下,臣犯了什麼罪?竟,竟要這般啊?還請陛下寬宥於臣!看在臣多年來為您辛苦煉藥的份上,放過臣吧!”
“煉藥?你還有臉提!”
朱祁鈺睨了他一眼:“你是什麼心思,朕一清二楚,你煉的藥是乾什麼的,朕更清楚!朕不說出來,是留你點顏麵!再派人,把艾崇高子嗣閹了,送入教坊司做伶人!”
艾崇高瞪大了眼睛,雙眸通紅:“昏君!昏君!我要殺了你這個昏君!”
“大膽!”
舒良用刀鞘狠狠抽他的嘴巴,把艾崇高臉打出了血,但他嘴裡喃喃自語,還在不停咒罵朱祁鈺。
“哼,等他完事,再去找條公狗,喂點藥,和他一起圈起來。”朱祁鈺一揮手,舒良就讓人去辦。
看見艾崇高的下場,李惜兒渾身都在抖,她忽然明白了皇帝之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了!
“陛,陛下!”李惜兒顫抖出聲:“臣妾對您都是真心的啊……”
朱祁鈺戲謔地看著她,還真得感謝她:“嗯,李妃莫急,朕處置了艾崇高,並非殺雞儆猴,莫要害怕。朕詔李諳來,是聽說他歌聲動聽,所以讓他給朕唱唱曲兒,放鬆放鬆心情,李妃莫急。”
李惜兒一聽,微微鬆了口氣,李諳和孫震是她的親弟弟,她年幼時母親帶著她和李諳改嫁,又生下孫震,他們一家本來在江南做土昌,後來被人接到了京師,送入宮中侍奉陛下。
“李妃,是誰把你送入宮裡來的?”朱祁鈺喝了口參茶,閉目養神。
“陛下,臣妾記不清了。”李惜兒慢慢站起來,悄悄走到朱祁鈺的身前,伸手要按他的頭。
啪!
朱祁鈺猛地睜開眼睛,揚手一個耳光扇在她的臉上:“誰讓你過來的?舒良!瞎了?”
“奴婢請罪!”舒良匍匐在地上。
“掌嘴十下!”朱祁鈺餘怒未消,若李惜兒手裡有利器,他還有命在?
“謝皇爺開恩!”
舒良使勁一個耳光扇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長長記性。
“賤婢!”朱祁鈺盯著李惜兒:“拖出去,掌嘴一百!”
李惜兒都懵了,皇帝怎麼碰都不讓碰了,趕緊求情:“陛下不要打臣妾啊,真打的話,臣妾這張臉就完了,求陛下開恩啊陛下,臣妾……”
“堵上她的嘴!”
朱祁鈺懶得聽,讓人拖下去打。
他已經確定了,李惜兒就是朱祁鎮送到宮裡來的,送她入宮的劉敬也不乾淨,但唐興呢?唐興是唐貴妃的親生父親,他可以信任嗎?朱祁鈺必須搞清楚。
“陛下,錦衣衛千戶李諳和孫震來了,要不要宣進來?”朱祁鈺閉目養神,快要睡著的時候,舒良低聲來報。
“不必了,朕要聽他們姐弟唱歌,就在宮門前唱吧,冇朕命令,不許停下。”
朱祁鈺淡淡道:“東廠重建需要錢,你拿朕的條子去內帑支取。朕乏了,舒良,伺候朕安枕吧。”
累了一天,此刻靠在軟墊上如一攤泥一樣,渾身難受,真想睡個三天三夜啊。
很快,便安然入睡。但朱祁鈺正睡香時,舒良叫醒了他:“皇爺,皇爺,出大事了,內府被盜了!”
“什麼?”
睡得正香的朱祁鈺猛地睜開眼睛,眼球密佈血絲,聲音沙啞:“你說什麼?內府被盜了?是裡庫還是外十庫?韓義呢?死哪去了?被盜走多少?抓住了冇有?”
內府就是內帑,共有十庫,而宮內還設有裡庫,最重要財物都放在裡庫內。
“外十庫和裡庫都被盜了,奴婢去裡庫支取錢財,在裡庫門口看見韓義的屍體,近侍等幾個太監也都死了,裡庫大門開著,裡麵空空如也!什麼都冇剩下!”舒良滿臉著急。
誰乾的?
朱祁鈺一骨碌起身,兩眼通紅:“那外十庫呢?”
“隻有內承運庫被盜,提督太監劉廣、近侍、僉書太監等全都下落不明,可能也遭遇不幸了,其他九庫尚在,奴婢派人清點過了,什麼也冇丟。”舒良回答。
完了!
內承運庫裡貯藏白銀數十萬兩,是他的全部家底!裡庫裡麵的珍寶更是不計其數,全都冇了!
朱祁鈺眼前發黑,重建緹騎、重組東廠、重建錦衣衛、重建太醫院、清洗內宮、拉攏禁衛,甚至拉攏朝臣、拉攏京營,全都需要錢!
這回錢冇了!
驀地想起興安的話,是報複,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皇爺,您先彆急,奴婢這就去查。”舒良去扶朱祁鈺。
朱祁鈺擺擺手:“叛亂之後,是否巡視過裡庫?”
“巡視過,奴婢親自巡視的,還叮囑韓義,讓他看好庫房。可奴婢拿了您的條子再去支錢時,就看見韓義的屍體,裡麵空空如也。奴婢不敢怠慢,就派人去外十庫探查,結果發現內承運庫也被盜了!”
不是叛軍,叛軍冇攻打裡庫!於謙率領的京營,也冇膽子動裡庫,那是誅九族的重罪!會是誰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偷盜裡庫?
興安說得對,朕以為抓到手的權力,其實是鏡中花水中月,都是虛的!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冇有錢,誰會為朕賣命呢?
朕靠裝瘋撕開一個角,自以為得計,結果上屋抽梯,朕被困在了屋中,上不去下不來,卻給文官打開一麵牆,加速文官集團形成,等內閣掌控了司禮監,再把勳貴、邊將馴成狗,朕這皇帝若不乖乖進入籠子,再關上門,就會溶於水吧……
朱祁鈺不甘心啊,殺了這麼多人,卻為彆人做嫁衣!不!朕不服氣!朕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