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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作為明朝藩王,朱祁鈺其實之前是被朝廷圈養的。

有明一朝,藩王吃喝玩樂、尋花問柳、欺男霸女,這些都可以。

唯獨不能在政治上有建樹。

大明藩王,一向是當成豬來養。

不能離開封地,不能科舉入仕,不能經商。

除了看家護院以外,就連一個衙役都指揮不動。

滿清入寇圍困京師的時候,唐王朱聿以報國之心自發組織兵力前往京城勤王。

結果行軍到了半路,崇禎就下旨斥責,並且囚禁了這位愛國藩王。

原因很簡單,一個唐王敢起兵勤王,就有十個藩王起兵勤王。

這些藩王的財力和智商很多都在崇禎之上,亂世中這些藩王在起兵後很可能建立起自己的功業。

藩王在建功立業後,很可能組建自己的勢力,進而威脅皇權。

朱棣得國不正,他的子孫充分借鑒了經驗教訓。

崇禎這是殺人誅心,這是殺雞儆猴,是為了將藩王起兵的念頭抹殺在萌芽之中。

和其他藩王一樣,朱祁鈺的郕王府衛士們,本來也該是碌碌無為之輩,在資質上麵也冇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多年的承平歲月,讓這些人走馬遛狗,他們其實已經腐化墮落了。

要想讓這些人可堪大用,必須加以培養。

《武經總要》這本書,確實適合快速培養郕王府衛士。

因為在《武經總要》裡麵,關於營陣和武器裝備兩部分,還附有大量的插圖。

圖文結合的方式,寓教於樂,是培養郕王這些資質平平衛士們的最佳方法。

朱祁鈺的衛士,原本一輩子冇有什麼機會,所以勳貴大臣們不會讓兒孫成為郕王府衛士,有誌氣的男兒也不願意蹉跎歲月。

這就是朱祁鈺身邊缺少能乾之士的現狀。

不過有時候,相比於能力,上位者更看重忠心。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無能之輩,可以高居廟堂之上的原因。

而朱祁鈺現在是既要忠心,又要能力。

“另外,孤給你們訓練的地方,賜名白虎堂。”

朱祁鈺第一次聽到白虎堂,還是前世看《水滸傳》。

作為禁軍教頭的林沖,就是因為帶刀誤入白虎堂,才被太尉高俅給治罪。

“白虎,鎮守天宮四神獸之一。”

“白虎號監兵神君,辟邪惡、調陰陽,象征著威武和軍隊。”

“古時調兵,用的就是虎符。”

成敬對著朱祁鈺一拜,說出取名白虎堂的高明之處。

“殿下,太後宣你入宮。”

就在這個時候,太監中排名第二的興安,急沖沖的跑了過來。

“所為何事?”

這幾天,朱祁鈺一直忙著軍國大事,他和孫太後見麵不多。

“奴婢不知。”

興安雖然被皇家重用,可他談不上孫太後的親信。

早說孫太後的親信,慈寧宮總管太監李永昌纔是。

“前麵帶路。”

朱祁鈺是孫太後製定的監國,孫太後還是朱祁鈺的嫡母。

無論如何,朱祁鈺都必須表現出尊敬孫太後的模樣出來。

……

“兒臣,拜見母後。”

入了慈寧宮,朱祁鈺正經對著孫太後行大禮。

“其實本宮算不得你母後,你的生母是吳賢妃。”

孫太後的臉色鐵青。

“嫡庶尊卑,兒臣不敢忘。”

“太後是兒臣嫡母,當為母後。”

朱祁鈺心裡噁心,不過他現在冇得其他辦法。

“本宮問你,你那日在內閣,你說要以唐太宗為榜樣。”

“你要學唐太宗,是想學他什麼?”

孫太後對於朱祁鈺並不喜歡。

朱祁鈺的母親,不過是明宣宗朱瞻基養在宮外的一個女人。

懾於輿論和張太後的壓力,朱瞻基生前都不敢把朱祁鈺母子接進宮裡。

直到宣德十年,朱瞻基一病不起後,他纔在臨終之前向張太後坦白了,自己在宮外有個私生子。

然後張太後以皇家子嗣不可流落宮外為名,這才朱祁鈺母子接入宮中,認祖歸宗後給了一個名分。

對於朱祁鈺,皇家其實並不看中。

親王封號,晉、秦、齊、楚為第一等,接下來是趙、魏、燕、韓、宋、梁、周、吳。

朱祁鈺被封郕王,不過隻是一個雜號。

“兒臣不懂國政,學的是李世民虛心納諫。”

朱祁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李世民在曆史上,最有名的可不是虛心納諫,而是宣武門之變!”

孫太後這句話,說得很重。

“兒臣不敢!”

朱祁鈺心裡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得怪自己那天言多必失。

唐太宗李世民的玄武之變,不就是殺兄逼父嗎?

而且在朱祁鈺看來,孫太後對於朝政,也不是完全冇有把控。

至少那天參與內閣商議的重臣之中,就有人是孫太後的人。

要不然,朱祁鈺那天說完學習唐太宗的話,也就不會傳到孫太後的耳朵裡麵。

“就在之前,王直和胡濙已經找過本宮了。”

“你可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孫太後心裡也清楚,如今對於朱祁鈺不能逼迫太過。

因為孫太後的兒子朱祁鎮,如今還在瓦剌人的手裡麵,她還指望著朱祁鈺穩定大局,然後好讓他的兒子平安歸來。

“兒臣不知。”

朱祁鈺的態度,越發的謙卑。

“他們向本宮進言,要讓郕王你君臨天下。”

孫太後也不囉嗦,直截了當的說出了王直和胡濙的來意。

“太後,不可!”

朱祁鈺連連搖頭。

“兒臣愚鈍,隻怕難以承擔大任。”

“皇兄仍在,咱們現在應該是想著怎麼把皇兄迎回來。”

“還有就是我大明太子之位已立,就算要另立新君,也應該是由太子繼承,而非兒臣這個小宗。”

“這天下,隻能是皇兄的,隻能是皇兄的兒子的!”

朱祁鈺這個時候可不敢顯露自己的野心。

王莽篡漢之前的謙卑,就是朱祁鈺要學習的榜樣。

“本宮已經答應他們了。”

朱祁鈺的表演,騙過了孫太後。

“不過鑒於郕王你年少無知,本宮想讓興安和李永昌,同於謙、石亨一起總理軍務。”

“郕王你意下如何?”

孫太後雖然是在表示征求朱祁鈺的意見,但是既然她已經說了出來,朱祁鈺就冇有理由拒絕。

讓大太監興安和李永昌參與軍事,可以看做是孫太後的一個條件。

隻有朱祁鈺答應了孫太後的這個要求,那麼她纔可能在改立朱祁鈺為皇帝的詔書上麵簽字蓋章。

“母後之言,兒臣不敢不從。”

朱祁鈺聽懂了言外之意,他連忙點頭如搗蒜。

李永昌,慈寧宮總管太監,孫太後的鐵桿心腹。

興安,永樂年間入宮,先後經曆四代帝王,為皇家信任和重用。

這樣兩個大太監參與到軍事的謀劃當中,就是孫太後想要把手伸進軍隊裡麵掌握軍權。

“如此,你今晚好好準備一下。”

“明日就是大朝會的日子,本宮朝頒佈懿旨,讓你登基稱帝。”

孫太後麵上顯露一絲疲倦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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