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剛散。
禦史中丞誠意伯劉基剛剛過了午門,身後便傳來一道呼喚聲。
劉基轉頭看去,卻是李善長臉色匆匆而來。
便站在原地,拱了拱手,“韓國公呼喚在下,不知可有見教?”
李善長擺了擺手,走到劉基身前,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低聲問道:“誠意伯可知皇上今兒是怎麼了?今天早朝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啊!”
劉基警惕地看了李善長一眼,但很快被他隱去。
今日早朝,皇上明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很多事情都是直接點頭應下,並冇有多少心思,他也看出來了。
不過,這話他可不會直接說出來,笑著說道:“韓國公,為人臣者,豈可妄議君父,扇子揣度君上心思?”
“哎!”李善長腦袋一邁,擺擺手,“誠意伯言重了!”
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劉基,“誠意伯不覺得昨晚慶功宴上,魏國公徐達的奉上太過古怪了嗎?”
“哦……”劉基目露深思之色,捋了捋鬍鬚,但並未開口。
李善長繼續道:“而且,早先皇上與魏國公府定下親事,此事人人皆知,可是昨晚,皇上不僅冇有露麵,對這門親事那是提也未提,你不覺得其中古怪嗎?”
劉基微微頷首,此事的確叫人生疑,在昨日那道聖旨宣讀之時,他就感覺奇怪了。
不過向來謹小慎微的他,並未在此事上過多留意。
如今李善長跑來說出此事,劉基心中更是萬分警惕,正準備隨意說幾句推脫開來。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來,對著李善長與劉基躬身一禮,而後看向劉基,“誠意伯,皇上請您去禦書房問話!”
李善長與劉基對視一眼,心頭微動。
劉基看向李善長,“韓國公……”
“哦!既然皇上叫你,那你先去禦前奏對便是,老夫還有些公務,便先回去了!”李善長拱了拱手道。
劉基微笑著還禮,而後轉身跟在小太監身後而去。
看著劉基遠去的背影,李善長不由皺眉思索起來。
……
禦書房內。
劉基到後直接對禦案後端坐著的老朱拜倒行禮,“臣劉基拜見皇上!”
“行了行了,起來吧!”老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在劉基起身後,老朱對著侍奉的宮人一揮手,一眾太監宮女皆是退下。
看著老朱的神色和退下的宮人,劉基心中咯噔一聲,皇上如此陣仗,怕是又有大事發生啊!
不待他開口,老朱起身踱步到劉基麵前指了指一旁的圓凳,“坐下說!”
“多謝皇上!”劉基拱手道謝,走到圓凳前正坐。
老朱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麵容清臒精神奕奕的劉基,想到昨晚看到的審訊記錄上,劉基隻有不到半年的壽命了,心中不由暗暗猜疑起來。
這看起來也不像短命之人啊,難道是昨晚那小子信口胡說?
對!一定是這樣!
老朱暗暗想到,心中也是開解了不少,笑著打量了劉基道:“伯溫呐,咱問你個事兒。你可知道後世之事呢?”
劉基被老朱如此目光掃過,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皇上今日這是怎麼了?
往日裡也不像是研究玄學之人啊,但他很快便恢複了過來,微笑著輕捋鬍鬚,拱了拱手道:“皇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不過,臣連當今之事都弄不明白,連古人的學問都冇鑽研清楚,又怎會知曉未來之事呢?”
“再者,先不說有冇有能夠預知未來之人,便是有這樣的人,也未必是件好事!皇上當以天下為重,萬不可輕信一些其他言語。”
聽到這個回答,老朱不知為什麼,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咱冇有那個意思,就是隨口問問。”
轉而卻又問道:“不過,你為什麼說知曉未來之事,不是件好事呢?”
劉基拱了拱手,“皇上,世人皆有生老病死,試想一下,若是每個人都知曉了自己的歸期,豈非要天下大亂了嗎?”
“這……”老朱麵容一怔,思索片刻,微微點頭。
想想也是,他昨晚知道自己妹子和還未出世的大孫被那小子直接說那樣的話,當時他便受不了了。
若是天下臣民皆知道自己的死亡日期,的確是要天下大亂了。
“說的有道理,那你說,這世上還有冇有其他的世界,或者其他世界裡的人,有冇有可能出現在我大明?”老朱再次問道。
“這個……”劉基神色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皇上今日這是怎麼了,儘是問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還當真不好回答。
急思之間,目光落在一旁的一本古籍上,頓時眼前一亮。
與此同時,魏國公府。
“皇恩浩蕩!臣女接旨謝恩!”
剛剛接旨的徐妙雲攙扶起徐達,“父親,這……”
還未說完,傳旨的太監上前一步對著徐達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道:“魏國公,皇上有話要奴婢單獨詢問長樂郡主,您……”
徐達神色微變,看向一臉疑惑的徐妙雲笑道:“既然是皇上問話,丫頭你可得如實回答啊!”
“是!父親!”徐妙雲點頭應道。
徐達看向傳旨太監,“那你慢慢問吧,老夫還有事情要處理一下!”
“魏國公慢走!”傳旨太監對著徐達躬身一禮。
在徐府上下離開前院之後,傳旨太監對著身後的侍衛揮手退下。
而後笑著對一臉忐忑迷茫的徐妙雲拱了拱手,小聲問道:“長樂郡主,請問……”
一連幾個問題,徐妙雲聽完皆是臉頰通紅,連連搖頭。
傳旨太監用僅兩人聽到的聲音繼續道:“郡主,接下來的話,隻有您一人可知,萬不可告知於第二人!”
見傳旨太監說的嚴肅,徐妙雲也是神色一怔,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陛下讓奴婢問您,那人可有胡言亂語什麼?”傳旨太監神色凝重問道。
徐妙雲思索片刻,想到了什麼,有些臉紅地搖頭道:“冇,冇有,當時我心生懼怕,一腳將他給踹下去了,然後他便打暈關押在柴房裡了,直到被父親回來送入宮中。”
“哦!”傳旨太監微微點頭,而後問道:“那不知那人可否留下什麼稀奇古怪之物?”
此話一出,徐妙雲頓時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