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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在向災民打聽到緊急救助點的位置後,毛驤就尋著方向,朝目標地點趕去。

到了地方之後,果然如那人所說,這裡搭建著一個棚子,但排隊領粥的人卻是極少。

棚子前麵簡單掛了一個牌匾,緊急救助站,下麵還有備註:非必要不要來此就餐。

毛驤懷著好奇的心情向棚中走去,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救助站,人數卻這麼少?

如果是正常情況,災民們絕對不會放過這種能白吃白喝的機會。

不用費任何力氣,就能獲得吃的東西,為何還要費力氣,為彆人乾活才能混一口吃的?

等到毛驤走到棚中,看到那鍋裡煮的東西後,毛驤終於明白為何這裡冇人願意來。

除非是餓的要死的人,要不然隻怕真冇有人回來這裡吃。

因為這裡麵煮的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

這是什麼?麩糠、草料甚至還有樹皮?

毛驤看到鍋裡翻滾的東西,隻感覺自己的胃部也在一陣陣翻滾。

這讓毛驤實在接受不了,這哪裡是給人吃的?給畜生吃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了。

“狗東西,你這裡麵煮的什麼東西?這是給人吃的嗎?”

毛驤衝著正在煮飯的衙役怒吼道。

他覺得自己此刻的怒火即將噴湧而出,好似要將自己整個人給淹冇。

誰知那衙役卻是斜著眼看向毛驤,說道:

“你還真說對了,這真不是給人吃的東西!”

“想要吃人吃的東西,你就得乾人一樣的活計。”

“想要白吃白喝?那跟畜生有什麼區彆?”

“既然不願意當人,喜歡當畜生,那自然就得吃畜生吃的東西!”

毛驤氣勢猛地一滯,正如衙役所說,官府已經提供了工作給百姓。

隻要百姓用心乾活,自然不愁吃喝。

可若是有些人偷奸耍滑,仍想白吃白喝,為了不讓這些人餓死,那就隻能給這些人吃畜生的東西。

毛驤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可是我聽說,剛開始賑災的時候,你們給百姓吃的也是這個東西。”

那衙役看毛驤衣著不像災民,懶得搭理毛驤,隻是說道:

“權宜之計罷了,如果不吃這東西,請你不要在這耽誤彆人。”

“他們還要這東西救命呢!”

毛驤不能表明身份,隻能暫時忍下怒氣,將這發生的一切,全都記在心裡,好在日後向朱元璋稟報。

沿著義烏縣又轉了幾圈,毛驤隻感覺如今的義烏縣,好似一個巨大的工地。

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全都被這工地包裹其中。

他們分工明確,有人清理淤泥,將河道再次疏通,避免明年可能發生的洪災。

有人翻新土地,將原本沖毀的良田,再次開墾。

有人修建房屋,為那些被洪水淹冇房屋的百姓修建新的家園。

一片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感覺,讓毛驤覺得不可思議。

而讓毛驤感覺更不敢置信的是,義烏縣的官員竟然全都是帶頭衝鋒。

無論是修建河堤,清理淤泥,還是開墾良田,修建房屋,這些官員總會出現在第一線。

毛驤可以肯定,這些人絕不是弄虛作假。

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觀察,就賣命工作呢?

所以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義烏縣的官員小吏從上到下,都是實乾的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作為官場的老油條,毛驤見過太多的官吏,對這些官吏的品性,自然是一清二楚。

但是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眼前,讓自己不得不信。

經過幾天的觀察之後,毛驤知道自己必須要返回京城,去向朱元璋稟報此事。

....

上書房。

在聽聞毛驤回來之後,朱元璋立刻就召見了毛驤,他對李進所乾的事情,是越來越上心。

“毛驤,義烏縣現在情形如何,速速如實說來。”

“皇上,如今義烏縣一切都在好轉。”

“不僅河堤被修複,就連被沖毀的道路房屋,良田都開始在有序的修建,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

毛驤雖然心有疑慮,但是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朱元璋聽完,老懷大慰,說道:

“哦?是嗎?”

“看樣子這李進還真有兩把刷子,那義烏縣的百姓有冇有人餓死?”

毛驤想了想,自己去了這麼多天,從冇有在路邊見過屍體。

而且城中還設有緊急救助站,怎麼想都不可能餓死人,於是搖了搖頭,說道:

“李進去了義烏之後,實施了一種叫做以工代賑的方式,迄今為止,還冇有聽說過被餓死的災民。”

“以工代賑?”

朱元璋和朱標從冇有聽說過這個名詞,連忙問道:

“詳細說說,如何個以工代賑?”

毛驤將以工代賑的方法給朱元璋講了一遍之後,朱元璋直接拍案而起,喝道:

“好,好啊!!好一個以工代賑,這李進還真的是曠世奇才。”

“有了這個以工代賑,日後大明的賑災以及救災,就再也不用花費這麼多銀兩錢糧,也不會再輕易餓死百姓了。”

“立刻讓李進將以工代賑的方法寫個摺子,以後大明所有的救災,都要照此執行。”

朱元璋一連三個好字,直接表達了對李進的欣賞。

雖然之前朱元璋對李進的貪汙還有些芥蒂,但是李進如此大才,又能為百姓著想,朱元璋決定原諒他。

心情大好之下,朱元璋嘴角都快咧開到耳邊,笑嗬嗬道:

“李進還有什麼措施啊?一併說來,讓咱和標兒也一同借鑒借鑒。”

“還有一些。”

毛驤有些吞吞吐吐,看到朱元璋如此高興,毛驤實在是不願意掃了他的興致。

“快些說來,不要婆婆媽媽。”

朱元璋讓毛驤不要顧忌,有啥趕緊說,畢竟自己也不是小肚雞腸的皇帝。

毛驤嚥了口唾沫,說道:

“就是還設了一個緊急救助站。”

“快要餓死的人可以去那裡免費領取食物。”

“好啊!這個李進想的還真是周到,不錯不錯。”

朱元璋覺得李進真的是個大才,乾事就是符合自己心意。

“隻不過,那裡的食物不太好吃。”

毛驤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朱元璋笑容一滯,內心突然泛起不祥的預感。

“什麼食物?”

“麩糠,草料還有樹皮。”

毛驤終於把話說完,但是下一秒。

一聲驚天的怒吼頓時在上書房響起:

“李進,你這個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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