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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兄與皇嫂

就在周夢驚駭莫名的時候,馬車已經從午門右側門進了紫禁城,拐了幾個彎後,便停了下來,隔著馬車車窗,吳公公在外麵低聲說道:“殿下,到了。”

周夢平息了一下忐忑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現在還是信王,坐在皇位上的大明帝國的天子,應該就是自己的皇兄朱由校!

如果冇有記錯的話,朱由校總共做了七年的皇帝,接下來才該輪到自己這個大明帝國最倒黴悲催的皇帝!而自己,總共做了十七年還是十幾年的皇帝!

也就是說,就算一切都按照原來的曆史發展下去,到明朝滅亡,至少都還有十幾年的時間!

有這麼久的時間,周夢不相信,自己這個從另外一個位麵時空中穿越來的天選之人,就不能逆天改命,讓大明這萬裡河山,還給東北野豬皮給占了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周夢掀開馬車車簾,踩著踏凳,下了馬車,抬頭卻見眼前一座巍峨恢弘的宮殿,殿門上寫著“乾清宮”三個大字。

“殿下,請進吧。”吳公公在周夢身側,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深吸了一口氣,周夢這才邁步登上台階,跨過門檻,走進了乾清宮,在吳公公的引領下,周夢很快便來到了東閣二樓的一個房間裡。

跨進房門,周夢便看見宮內點著十幾支手臂粗細的大紅蠟燭,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白晝一樣。

房門對麵,一張大床,床榻邊,一個頭戴鳳冠的女子,背對著大門,微微低頭,正抬手在臉上擦拭著什麼,身前的床榻上,明黃色的錦被下,似乎還躺著一人。

吳公公上前幾步,走到女子身後,躬身行禮,低聲說道:“皇後孃娘,信王殿下到了。”

女子轉過身來,飛快地瞧了周夢一眼,起身款款行禮,柔聲說道:“信王殿下,您來了。”

皇後?那這女子應該就是自己皇兄朱由校的皇後,也就是自己的嫂子了?

周夢飛快地瞧了一眼那個鳳冠霞帔的女子,卻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年輕美貌的女子,眼角泛紅,睫毛上還帶著點點淚痕,真是人見人憐。

朱由檢飛快地掃了一眼皇後,旋即便收回了視線,上前一步,行禮說道:“臣弟拜見皇嫂。”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皇嫂,皇兄,皇兄怎麼樣了?”

“你皇兄他,他……”皇後飛快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轉身輕喚道:“皇上,皇上,信王殿下來了,信王殿下來了。”

“信王,信王來了?”床榻上的皇帝微微睜開眼睛,瞧著皇後,有些虛弱地說道,說著,又掙紮著說道:“快,快扶朕起,起來。”說著,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皇後急忙起身去攙扶皇帝,朱由檢也急忙上前,幫著將皇帝攙扶著坐了起來。

瞧著臉色蠟黃,隻剩下了皮包骨頭的皇帝朱由校一眼,朱由檢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急聲說道:“皇兄,您,您……”

朱由校十分吃力地咧嘴笑了笑,但是那笑容,落在朱由檢眼裡,卻比哭還讓人難看,然後柔聲說道:“阿弟,朕,朕這樣子,嚇著你了吧?”

朱由校的一聲“阿弟”,就像是突然間打開閘門的大堤一樣,周夢的腦海裡瞬間就多了一些記憶!

那是原本屬於這個身體的朱由檢的記憶,記憶中的點點滴滴的,都跟他的皇兄朱由校有關!

年少時在父皇跟前嬉戲打鬨;父皇昇天時,皇兄手牽著自己,跪在父皇靈柩前守夜:皇兄繼位,冊封自己為信王……

點點滴滴的記憶,就如同放電影一般,一一浮現在周夢的腦海裡,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心酸心痛的感覺,瞬間融入了周夢的記憶之中,再也分不出彼此來了!

周夢,嗯,或許應該改稱為朱由檢了,他現在的靈魂,雖然還是周夢,但這個靈魂中,也擁有了朱由檢的一部分記憶,更擁有了朱由檢的這個身子,以及朱由檢在這個位麵時空中,所應該承擔的所有的責任和義務!

雖然對於周夢來說,朱由校這個名字,不過是一個四百年前就已經掛掉了,隻記錄在了曆史典冊之中的一個名字,一個符號,跟他完全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但是現在,周夢穿越到了明朝,附身在了朱由檢身上,朱由校,就不再僅僅隻是曆史書上的一個名字,一個符號了,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他的皇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製住心底的酸楚,朱由檢微微搖頭,伸手抓著朱由校枯瘦的左手,微微低著頭,鼻子有些酸酸地說道:“冇,冇有。”心裡卻在想:皇兄這樣子,怕不是已經油儘燈枯,不久於人世了吧?

“阿弟一向秉直,今日當著皇兄的麵,卻也說起了違心話來,就不怕皇兄治你的欺君之罪嗎?”

朱由校咧嘴笑了笑,有些氣喘籲籲地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咳著嗽。

朱由檢心中一酸,雙眼也不免變得有些紅潤起來,急忙低下頭去,低聲說道:

“臣弟頑劣,從小到大,冇少讓皇兄操心,皇兄想要治臣弟的罪,臣弟甘願受罰,就算,就算再像小時候那樣,打臣弟的屁股,臣弟也願意。”

聽了朱由檢的話,朱由校臉上不由得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笑著說道:“現在阿弟大了,皇兄,皇兄也老啦,想要再打阿弟的屁股,怕是不成咯。”

說著,朱由校又輕笑了幾下。

朱由校這開玩笑似的話,聽到朱由檢耳朵裡,卻更讓他心裡泛酸,眼睛也不由得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飛快地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朱由檢這才又抬起頭來,紅著眼睛望著朱由校說道:“皇兄春秋正盛,哪裡老了?”

朱由校卻冇再接朱由檢的話,隻是盯著朱由檢泛紅的雙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虛弱地說道:“阿弟為朕垂淚,足見孝悌。”

停頓了一下,朱由校又加了一句:“朕膝下無子,百年之後,阿弟當為堯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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