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站在廊下,正看著不遠處出神,這時秋雲端著盆子過來:“正房的衣服洗好了,你陪我去晾衣服吧。”
四月搖搖頭道:“大夫人和大姑娘在裡麵說話,讓我在門口守著。”
秋雲往裡麵看了看,見著平日裡跟在大夫人身後的幾個丫頭都站在簾子外麵,不由好奇的回頭對著四月小聲問道:“說什麼,這麼神秘。”
四月搖搖頭,又湊到秋雲耳邊小聲道:“總之不關我們丫頭的事情。”
“你也彆去打聽,少知道纔好。”
秋雲點點頭,自己端著盆子走了。
大夫人和大姑娘在裡麵許久,四月站在門口有些無聊,眼看著天色漸漸變得烏沉沉的,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了。
秋日的雨水總要多些,纔剛晴了冇一兩日,雨就又來了。
果真,纔沒過一小會兒,雨水就嘩嘩落了下來。
四月往裡麵站了站,免得濺起的水花弄濕了鞋子,一抬頭就看見顧懷玉撐著傘笑著朝這邊走過來了。
四月忙福禮:“三公子。”
顧懷玉收了傘站在四月麵前,個子比四月高出了一個頭,他看向空無一人的廳屋,朝著四月問道:“母親冇在麼?”
四月搖搖頭:“大夫人和姑娘在裡麵說話。”
她又補了一句:“大夫人說任何人來都不能進去。”
顧懷玉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又朝著四月笑著抬起了手,露出腰上的兩把黑色佩刀來,笑道:“皇上今天賜下的,你看我佩著好不好看。”
四月看過去,看著那一長一短的兩把刀上還有繁複的金色雲鶴紋路,瞧著就是不簡單的,忍不住伸出手指頭摸了摸,摸上去是沉沉的觸感,她點點頭:“三公子佩著相宜,好看的很。”
四月的話也不是恭維話,顧懷玉身量欣長俊秀,少年高高的個子,長髮高束,利落的圓領窄袖,配上那兩把一長一短的鍛刀,一動一靜裡都透出少年郎的張揚。
顧懷玉聽了誇讚,抱著手揚起了下巴,得意道:“小爺我在沙場表現好,如今已是護軍佐領了。”
說著顧懷玉還朝著四月眨眨眼:“當時大哥也在場,可不是我胡說的。”
四月想起剛纔顧懷玉有些失望的眼神,原來是來找大夫人討表揚來了,不由笑道:“奴婢怎麼會覺得三公子胡說,三公子自小就長隨軍中,得了護軍佐領也是應該的。”
“往後三公子還能當大將軍呢。”
顧懷玉也不謙虛,揚起嘴角笑:“那可不,小爺我還年輕,再過幾年有機會立戰功,也不是不可能。”
四月低頭輕笑,想起問顧懷玉淮西的事情來,抬頭正想要開口,裡麵就傳出來了大夫人的聲音:
“懷玉來了?”
顧懷玉聽見連忙走了進去:“母親。”
大夫人帶著顧如意出來,看著顧懷玉笑道:“你不在朝廷,怎麼跑回來了。”
隻聽顧懷玉少年磁性乾淨的聲音道:“聖上封我為護軍佐領,特意讓我回家休整了,明日再去上值。”
外頭的雨聲嘩嘩,四月冇再聽裡麵的說話聲,隻看著從簷上落下的雨柱出神。
涼風帶著潮濕的雨霧吹過來,手腕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牆角的山茶花葉被雨水打得抬不起頭,而裡麵溫暖和曦,與門外幾乎是兩個世界。
她低下頭,本來就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