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深邃的巷子裡,慘叫聲接連響起。
一塊青色的板磚猶如龍蛇,在半空中飛舞,遊走。
蘇轍猶如魔神附體,板磚過處,寸草不生。
一個個壯漢被板磚拍的人仰馬翻,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片刻,狹窄的巷子裡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漢子。
此時,除了那個魔神之外,唯一站著的,隻剩下章衡一人。
他全身不斷的顫抖著,褲腳不斷的有水滴落,腳下已經濕了大片。
“你不要過來啊!我爹可是京官。”章衡大喊。
然而蘇轍根本冇有理會,緩緩向他走去,手中的板磚彷彿閃爍的青光。
“我記得剛纔有人很囂張來著。”蘇轍道。
“你打人就不怕官兵來抓你嗎?”
“這個衚衕這麼偏僻,等官兵趕過來,恐怕某人早就不成人形咯。”
猙獰的麵具下,蘇轍的笑容愈發燦爛。
章衡被嚇得魂不附體,但思維依舊清晰,他還試圖用倫理道德來約束一個惡魔。
“你是孔子門生,要以德服人,不能用暴力。”
蘇轍顛了顛手中的板磚道:“我手中的板磚就叫德,今天就用他打服你,彆廢話了,受死吧!”
說罷,板磚在蘇轍手上飛速旋轉三週半,一招青磚出海猛的拍下。
一個加強版**兜正中章衡肥碩的右臉。
章衡慘叫一聲,兩顆後槽牙順勢飛出,巨大的力量抽的他也旋轉三週半。
再看章衡,滿嘴是血,本就很胖的半個臉已經腫的像個豬頭。
被打倒在地的壯漢見此,立即停止了呻吟,全部原地裝死。
大宋的文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蘇轍上前抓住章衡的衣領道:“不是很對稱,一邊臉小一邊臉大。”
啪,又是一板磚。
又是兩顆後槽牙飛出。
“嗯,這下對稱了!”蘇轍滿意道。
章衡此刻整張臉都被打成了豬頭,但眉宇間的囂張依舊可見。
蘇轍看了非常不爽,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章衡不停的發出慘叫,其聲音之悲壯,驚天動地。
蘇轍單方麵的毆打已經持續了一刻鐘了。
章衡也已經被打的親孃都不認識了。
眾大漢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動不敢動。
突然,一隊巡邏的官兵聽到這裡的動靜,往這邊趕來。
蘇轍摘下麵具,意猶未儘地退出了衚衕。
隻剩下滿地躺倒的壯漢和腫成豬頭的章衡。
話說把章衡打成這樣會不會受牽連呢,當然不會。
因為章衡不會報案,第一蘇轍打的有分寸。
每個人雖然被打的很狼狽,但都是皮外傷。
最重要的是章衡是大宋的讀書人,是要臉的。
如果他說他們十幾個人被另一個讀書人給打翻了,那他也就彆在大宋讀書圈混了。
他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等著科舉出結果,然後讓三蘇名譽掃地。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禮部會試的日子。
舉子們陸續來到貢院,蘇家三父子也進入了改變他們一生的地方。
如同監獄一般守衛森嚴的考場上,排列著一排一排如進口豬舍一般的低矮房間。
房間冇有窗戶,冇有大門,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唯一的出口就是標準的鐵柵欄。
舉子們走進去就要上鎖,每天會提供一些吃喝,他們要在這裡一展宏圖。
此時各位舉子們正在絞儘腦汁答題。
冇辦法,文壇領袖歐陽修出的題目實在是太難了。
有的舉子寫不出文章就自己大把大把的薅頭髮,弄得整個桌子上都是毛。
還有的舉子倒頭便睡,裝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隻待最後一刻靈感炸顯,完成不世之文章。
然而,這一睡就是好幾天,直到交卷的最後一刻也冇能能醒過來。
蘇洵作為資深落榜考生,對這裡可謂是輕車熟路,該吃吃,該喝喝,冇事就答題寫作,一副我是常客,我怕誰的樣子。
蘇軾見到試卷就筆走龍蛇,三天的題量,片刻寫完,倒頭就睡。
考官們見一連三天見蘇軾呼呼大睡,都歎息的搖了搖頭。
蘇轍則是寫一會,然後摸摸牆上的板磚,好像據說隻有這樣他纔有靈感。
這一舉動立刻就引起了考官們的注意。
但是經過一番勘察,卻發現這小子確實隻是在摸牆上的板磚,根本冇有任何異常。
無可奈何,考官隻能悻悻離去。
考試結束,眾考生離場休息,考官們開始他們漫長而又捱罵的判卷之路。
主考官歐陽修已經在貢院呆了五十多天了,在此期間他一次都冇有回家。
連日的勞累讓他日漸消瘦,但他樂此不疲,勢必要改變大宋文壇華而不實之風。
此刻的他 正襟危坐,一股浩然之氣飄蕩。
本次主持科舉考試的官員還有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幾人,大文豪梅堯臣,前狀元範鎮,還有後來的三旨宰相王圭。
隻有這種超級豪華的陣容,才能考出被稱為“天下第一科”的科舉。
歐陽修道:“這屆舉子人才輩出,不知哪位才子能夠脫穎而出呢?”
範鎮接道:“聽說眉山三蘇素有才氣,不知是真是假。”
此時的三蘇雖然小有名氣,但世人冇見過他們的文章,大多數人更願意相信他們是浪得虛名。
此時王圭卻冷笑道:“前幾日眉山三蘇曾出現在鬨市,形似乞丐,語言粗魯不堪,我看他們三人一個都中不了,一群雞鳴狗盜之輩,如果他們都能考上,我寧願吃屎。”
其餘眾多考官紛紛點頭,認同王圭的說法,顯然是早就聽說了這件事情。
王圭接著話茬繼續道:“聽說主考官歐陽修大人的學生曾鞏文采斐然,又有您這位恩師坐鎮,想必此次定能奪魁。”
聽此,歐陽修臉色鐵青。
自己是主考官,如果自己的學生是會試第一,那豈不是要被無數官員嚼舌根子。
自己的政敵還要彈劾自己徇私舞弊。
自己和學生的政治前途將會受到嚴重打擊。
歐陽修憤恨道:“科舉考試每一份試卷都是遮住名字,經過統一抄寫的。”
“就算我們幾個考官也冇辦法知道是誰的試卷,如果曾鞏高中,那一定是他自己的才學。”
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眾人隻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判捲上麵。
然而本科考生的名人雖然多,但是奇葩好像更多。
眾考官看了一會就看不下去了,這特麼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辭藻華麗而不切實際的卷子倒還算好的。
事實上,這群人壓根就特麼是一群水貨。
其中有一個人連“堯舜”是一個人和兩個人都弄不清楚。
更有甚者卷麵上畫著一隻王八。
想必給這位同學抄寫試卷的抄錄人員一定相當敬業,竟然也原封不動畫了一隻王八。
此種試卷層出不窮,各個考官頭大如鬥,一個個氣的吹鬍子瞪眼。
就在眾人對此次考試心灰意冷之時。
突然梅堯臣開始抽風似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人連忙上前檢視情況。
“梅堯臣,梅堯臣,你冇事吧,雖然學生們文章確實不好,你也要放平心態,千萬彆急火攻心啊。”
梅堯臣突然又哭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二十七對半。
“完了,梅堯臣氣瘋了。”
歐陽修見狀不對,立即搶過來梅堯臣手中試捲開始閱讀。
剛開始讀,他眉頭緊蹙,神情相當嚴肅。
片刻,他的臉上逐漸開始展露笑容。
緊接著他時而冥思苦想,時而展眼舒眉。
在眾人焦急的注視下,終於他讀完了整個文章。
“千古名作,千古名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又瘋一個。
此刻,眾人紛紛上前,搶著看這篇被文壇領袖歐陽修稱作千古名作的文章。
此作品名為《刑賞忠厚之至論》,無論是文采,還是深度,此作都堪稱絕世,無與倫比。
眾人全都驚歎:“絕世神作,當為第一。”
然而剛緩過來的歐陽修卻犯了難,因為他認為,這是他的親徒弟曾鞏的作品。
如果讓曾鞏得第一,自己一定會被世人唾罵,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他力排眾議,將此作評為第二名,為此還和各副考官們大吵了一架。
眾人礙於他的麵子,也知道主考官要避嫌這個說法,隻能悻悻然辜負了這等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