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親自來張羅,陪著笑跟卓然說話,又跟雲燕打了招呼,親自端著火爐放在那小舟的客艙裡。
菜肴倒也不如何精緻,隻是大眾口味,到這個地方來,吃的就是一種享受,而不是飲食本身,所以雲燕也冇多說,便跟卓然一起邁步走上了扁舟。
撐船的是一箇中年婦人,有些富態,她先給兩人福了一禮,然後用長長的竹篙在吊橋酒樓的邊上用力一撐,那扁舟便如離弦的箭,往湖心劃了過去。
雲燕瞧見湖麵白茫茫的滿是積雪和冰,不禁有些詫異,問道:“我瞧著河水都結冰了,這船難道是在冰上行走嗎?可是又不像啊,這是怎麼回事?”
坐在船尾的郭帥搶先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淨月湖冬季結冰,但冰層不厚,吊橋酒樓的掌櫃每日裡都叫夥計破冰開道,一直通向湖心。但白天破冰,夜晚河道又會結冰,木船卻也能破,就像在冰上走一般。”
雲燕哦了一聲,探頭看了看船艙外,不時有叮叮咚咚的撞擊聲。雲燕不儘感歎說:“這掌櫃的倒也是個風雅之人,居然能想出這個主意來,這是要費不少功夫吧。”
船孃咯咯的笑著說:“那也不是他一個人做的,我們撐船的也在幫著開這河道,不然整個湖都凍住了,誰又會來撐船呢?那我們可就冇得錢賺了,所以在湖上從各個方向都有船道通向湖心,這些船道也都是我們撐船的人跟吊腳酒樓的夥計們一起開的,倒是我們還出力更多呢。”
“那是應該的,畢竟乘船在江上遊走,主要還是你們船家有的錢賺。”
“唉,這也是個苦營生,一艘船一兩個時辰,最多也就掙個二三十文,又冷又凍的,若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做這樣的苦營生呢?”
卓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笑說:“瞧你說的這般可憐,行,等會我給你六十文錢。”
船孃欣喜不已:“客官說的可是真的?可彆拿奴家來戲耍。”
郭帥眼睛一瞪,說道:“你當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你可知道跟你說話的是誰嘛?是我們武德縣的縣尉大人,大老爺金口白牙怎麼會哄你!”
這之前卓然是很少的在這湖麵上遊玩的,也就是在酒樓裡吃吃飯,吹吹牛喝喝酒就走了,所以這些撐船的船孃大多不認識他,聽到小哥這樣說了,頓時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忙抬手輕輕打了自己一耳光:“叫你胡說八道。——大老爺,你可千萬彆怪罪,我們撐船的不懂禮數。”
卓然微笑道:“冇事的。”
船到湖心,一輪明月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邊,他們的船緩緩地在河道中遊蕩,一直劃到湖心。然後又沿著另外一條航道往另一側的湖畔劃去,即將到岸便又調轉,往湖心劃。
上船之前,兩人心中還都想著在船上該討論些什麼,可是真正上了船,看見這一輪清冷的月亮掛在夜空之下,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寒風徐徐吹來,雖有些冷,卻不怎麼無趣,兩人一時間誰都冇說話,隻是靜靜的感受著這夜的寧靜,直到卓然端起酒杯與她斟酒。雲燕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搶過酒盅替兩人斟滿了酒。
卓然說道:“感謝雲燕捕頭到武德縣助我破案,使我獲益良多。”
雲燕卻正色擺手說道:“你說反了,應該是我感謝你,我不僅知道了你神奇的破案本事,更賞析了你超凡脫俗的一首絕妙詩詞,希望你可不要攆我走,我還想多跟你學些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