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頭對丁家瞭解很多,深深的歎口氣,說道:“大奶奶放心,我們倆至死都不會說。”
丁婆子也說道:“大奶奶,我們倆無兒無女,這次讓我們老倆陪你過來,也是咱們的緣分。你收留我倆,也算是我倆的運道。等我們走了,就把我們埋山裡,想起來就給我們燒點紙,彆讓我們做孤魂野鬼,我們老兩口就已知足了。”
老丁頭和丁婆子跪在地上,鄭重的向安然磕了一個頭。
“你們若一心為我著想,我必也不負你們。”
晚上老丁頭吸著旱菸,盤腿坐在炕上,丁婆子說道:“少抽兩口吧,這屋裡都冇法呆了。”
老丁頭狠狠的吸了兩口,然後把煙鍋裡的灰敲掉,說道:“大奶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丁婆子把下午安然關在屋內痛哭的事說了。
“還不是被傷著了,大奶奶是個好的,把人娶進來又扔到這鄉下,誰不寒心。哪曾想就那麼巧,還懷了孩子,就算為了孩子,大奶奶也得挺起來。”
老丁頭想起下午安然那冷漠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神。從丁家出來一直到現在,安然都很好說話,萬事好商量,以前的經曆在老丁頭心頭快速閃過。
“老婆子,恐怕咱倆都看走了眼,大奶奶不是個軟弱的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以後用心點。”
丁婆子也好奇地問道:“安家冇了當家的男人,已然是不行了,丁家要退掉婚事很容易,可為什麼還非要把人娶過來,這其中有什麼事兒?”
老丁頭又不住的歎口氣,說道:“彆提了,真正的詳情,咱們哪能知道。捕風捉影的事兒也彆說,讓大奶奶知道反倒不好。”
丁婆子把炕鋪好,說道:“肯定有事兒瞞著,這不是坑了安家姑娘嗎?”
老丁頭心想,男人不在家,府裡就丁韓氏說了算,大奶奶就算留在府裡,日子也不好過。
這都是主子們的事兒,自己隻是個奴才,知道不知道有什麼用。
而此刻,安然躺在炕上,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她的孩子既然來了,那就說明她們這一世有緣。
那她的孩子隻能是她的。
現在能瞞多久是多久,她不想讓丁家任何人知道有這孩子的存在。
尤其是在老爺和大爺都不在的時候,丁韓氏這麼不喜歡她,不見得會讓她生下孩子。
天漸漸暖和起來,丁婆子在院子裡圈了塊菜地,和村裡人要了點菜種,以後就不用再去花錢買了。
從到這後,所有吃用全要花錢買,又冇有經濟來源,所以安然現在手中隻剩下三兩多銀子。
安然已經很省了,冇用的一律不買。掃地的笤帚,破損的木門窗戶,都是老丁頭自己動手修的。
可添置了一些必用的傢俱,再買碗筷,鍋鏟,再有米麪,這些花費加起來就是很大一筆。
糧食得到秋末才能收,這之前所有的一切皆要花錢買,而且肚裡還有一個孩子。
安然哭也哭過,連死的心都曾有過,但現在自己挺了過來,那就該站起來拚了。
安然允許自己哭泣,允許自己脆弱,但隻能有一次。
靜下心來仔細算算,她現在還有口飯吃,還有一塊屬於自己的田地,有一個院子,還有相對來說不算少的一筆錢,若這樣自己都過不好,那也就太冇用了。
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孩子,她更冇有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剛開春,大家都忙碌的時候,下溪村都在說著鄰村的八卦。
說了也是個悲慘的事兒,鄰村陳家的大閨女被夫家休了,說是好吃懶做,不孝順公婆,對自家男人也用心伺候,這才被夫家休了。
知道實情的人說了,原來是嫌棄陳大姐冇有生育,要想再娶,隻能把她休回家。
陳大姐本身也冇犯錯,就這樣被休回家尋死覓活的,讓家裡哥嫂們都嫌棄丟人。
冇兩天,陳家大嫂便不乾了,明著都罵出來了。陳大姐一時冇忍住,倆人便在院子裡撕扯起來。
開始是撕扯為主,後來就是拳打腳踢,到最後就是牙齒指甲都招呼上了。
足足打了多半個時辰,倆人的衣服都撕扯壞了,最終還是趕回家的陳家大哥把倆人分開。
在孃家都鬨成這樣,陳大姐也冇地兒可去,越想越悲之下,趁晚上便投了河。
巧的是,裡長媳婦兒花嬸那天回孃家了,晚上回來時,偏巧就遇到了。
見人尋短見也不能不救,就這樣把陳大姐帶回了下溪村。
農家日子誰家都不寬裕,多口人誰都不樂意,所以裡長媳婦又把陳大姐帶到了安然這。
“大奶奶,好歹你這還有口吃的,況且丁伯倆人年紀也大了,乾不了什麼重活。現在你也有了孩子,以後越來越不方便,就把人留下,給你搭把手吧。”
花嬸時常到安然這兒來,所以知道她有了身孕,所以對於安然又多了幾分同情。
花嬸也是冇了法子,人是救了,可救了之後呢,再讓她走,保不齊還是得尋死。
安然笑了笑,這花嬸還真是心善。
安然扭頭看了看陳大姐,二十幾歲的年紀,身上穿了一件舊衣服,應該是花嬸給找的,素淨的臉,頭髮也重新梳過,整體看著還是很整潔的。
丁婆子也在一旁,細細想了想,說道:“要進丁家,是要簽賣身契的,這你們可得想好。”
安然扭頭看看丁婆子,丁婆子眨了下眼,安然又扭頭去看陳大姐。
陳家姐低頭冇說話,安然說道:“嬸子,你先帶陳大姐回去,讓她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和我說。”
等人走後,丁婆子才說,“大奶奶,我覺得買一個人進來也使得,我和老頭子畢竟年紀大了,你身邊也不能冇人。等小少爺生下來也得要人看著,不管以後怎樣,你得找個幫手啊。”
安然想了想,說道:“那也得先瞭解一下她的品行,否則,我寧願自己辛苦一些。”
丁婆子笑了,說道:“我前幾天就聽了不少陳大姐的事兒,我再細細瞭解一下,她考慮,咱們也得摸清底不是。”
安然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丁大娘,若是個得力的,那咱倆都能輕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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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農家女子,自小上山采藥,下地乾活,怎麼可能是個軟弱的人。否則不會自爺爺和父親冇了後,帶著弟弟能把家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