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潤將王殊然帶到水榭中,再藉口將大哥叫過來,她覺得自己真是機靈,大哥會誇她嗎?
辦完這些,她躲在一邊偷看,王家姐姐看著與大哥很般配。這下她有大嫂了吧?她不是很喜歡二嫂,二嫂與她脾性不合,總愛私下講人小話。
水榭中清涼,謝寂負手而立,似乎在沉思。
王殊然也不緊張,她看出來了,謝寂表麵雖溫雅,但實在不是熱情之人,他接人待物,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但她卻更喜歡了,謝寂這種人一旦鐘情於誰,那才叫珍貴。
她大大方方道:“謝郎君,聽說綠綺琴為你所藏,可否讓妾一觀?”
謝寂轉頭:“抱歉,此琴不便示人,請王小娘子見諒。”
王殊然微覺失望,不過沒關係,謝潤說了,謝寂十分愛惜此琴,很少讓人見。
有風徐來,王殊然裙裾輕揚,露出緞麵珠鞋,她走近謝寂一步。
謝寂突然問她:“你們會穿木屐嗎?”
王殊然不解:“木屐?這是南方人穿的吧?聽說有些木屐很精緻,在南邊,女子出嫁時,會穿上五彩繩木屐。”
她說著住了口,不禁有些臉紅,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莫非......
謝寂想,連城所穿木屐上的繩子不是五彩,她大概知道這習俗。
朱芷按捺不住跑去水榭中,謝潤想攔都冇攔住。
她看到兩人並立於水榭中,王小娘子的臉還有點紅,心裡更加氣惱,居然真的攪在一起了?
她有個衝動,想將王小娘子踹進水裡,反正水淺,淹不死人。
但也是想想而已,她畢竟不敢。
“你們在做什麼?”
王殊然與謝寂都回過頭來。
“王小娘子,你不是你去見你兄長嗎?為何會與我表哥私處,成何體統?”
王殊然正是心如鹿撞,她聽到這話一驚,轉身來:“朱小娘子,我,我們……湊巧碰上。”
朱芷纔不信呢,這王小娘子謊言隨口就來,她纔不配做表哥的妻子。
她頓足怒道:“是嗎,有多巧啊?離離難道冇帶你去前廳?”
她步步緊逼,不小心鞋子卡到木縫裡,腳一痛,便順勢跪倒在地:“說吧,你是怎麼將表哥騙到這裡的?”
王殊然不想汙了自己名節,又見朱芷跪下了,她不禁後退兩步:“你彆跪著,聽我解釋,是謝家妹妹帶——”
水榭四周臨水,可她此時忘記了,身子一歪跌進水裡。
朱芷腦子發懵,她,她怎麼就掉下去了?意念也能讓人落人嗎?
她哆嗦著:“表,表哥……怎麼辦?”
謝寂馬上背過身去,他知道此處水不深,最多到女子膝蓋,加上天熱,無礙。
“你去拉她上來,快去。”
朱芷冇反應過來,傻乎乎看著水裡掙紮的王殊然。
那邊的謝潤聽到水中一聲響,也急忙跑過來。
“王姐姐!王姐姐……大哥你彆愣著,快拉她上來。”
謝寂匆忙離去:“男女授受不親,離離,你們將她拉上來,我去叫人。”
謝夫人得知訊息後,帶著侍女與衣物匆匆趕來。
王殊然已經被兩人拉了上來,侍女將乾燥的披風在裹在她身上,她眼睛瞬間紅了。
謝寂通知母親後,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王殊然隻是有些擦傷,外加驚嚇,並無大礙,大夫來看過,確定冇什麼事後,王煥然將她帶回家中。
謝夫人千叮萬囑下人,此事不要外傳。
謝階庭將她叫過去問話。
“夫人,內宅之事我一向極少管,這次是怎麼回事?聽說事發時,是大郎與朱氏女、王氏女三人俱在。”
櫻桃宴上,小娘子們爭風吃醋的事情不少,但那畢竟不涉及自家兒子,他無所謂。一旦牽扯到謝寂,他就一定得問了。
謝夫人很無奈,“都是孩子們不小心,芷兒當時急了些,王小娘子又冇注意水邊,這纔出了事。”
謝階庭問:“夫人以為,朱氏女與王氏女誰更適合做大郎新婦?”
謝夫人歎氣:“我雖疼愛芷兒,但也明白,王氏女更合適。芷人性子不夠穩。”
謝階庭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夫人能以大局為就好。
“回頭你帶些禮物去王家致歉,低調些,彆張揚。”
謝夫人答應著,這是該有的禮數。
“大郎呢?他又去了哪裡?這個時候他應該留在家中,向王氏兄妹道歉。”
謝夫人替兒子辯解:“這不能怪大郎,今日你們聊了半天,他大概是出府透氣。女人的事情,他一向不摻合,你是知道的。“
謝階庭心道希望如此,他最好不要將心思用在不該用之處。
王殊然回到家中,在屋中低泣起來。
她何時過受這種委屈,不過是與謝寂閒聊幾句,卻被朱小娘子無端指責,還大意落了水。
王煥然也有些生氣,謝寂當時在做什麼?事發時不趕去救人,事後也不見個人影,實在過分。
次日,謝夫人備好禮品,帶著謝潤與朱芷去王家道歉。
“是我們招待不週,讓府上小娘子受了委屈。”
王夫人道:“謝夫人,無非是女孩家之間的玩鬨,我倒無妨,隻是殊兒傷心了。”
朱芷不情願的上前行禮:“王夫人,那是我不對, 我向王小娘子賠罪。”
姨母說,她要是不來登門致歉,便將她送回家交給她母親,朱芷哪裡肯,她還謀劃著要嫁給謝寂呢。
王夫人揪著帕子不理她,隻看向謝夫人冷笑:“你家大郎真是忙得很,隻讓小娘子出麵。”
嗬,若是謝家大郎處理得好,女兒怎麼會受委屈?他們是想與謝家結親,但姿態不能低,王氏好歹也是世家望族。
謝夫人很無奈,她不是冇派人找過謝寂,但謝寂不肯登門。
王煥然見妹妹鬱鬱不歡,勸慰了她幾句,自己尋了機會去找謝寂。
他開門見山:“未眠兄,我一向當你是知交好友。若是你妹妹在我眼前落水,我拚死也會救她上來。”
謝寂:“此舉怕不是妥,夏季衣衫單薄,令妹冰清玉潔,女子豈能與男子隨意觸碰,我絕不能輕薄令妹。”
王煥然:......
敢情他看著自己妹妹落水,心裡盤算的卻是這些?這有什麼不妥的?時下風氣哪有那麼嚴苛?
他若將妹妹救上來,便是有些許觸碰,家人與妹妹都不會怪他,他守什麼死禮?
像自己,前年就救過落水女子,人家還不是很感激的向他道謝。
他不滿道:“好,就算你是君子......但事後你怎麼能跑得冇影?好歹去看看我妹妹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