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完我再來找你,彆想跑,你擺脫不掉老子!”
裴海凡找她花了很多功夫,這會拿到錢急著去喝酒賭錢,轉身就走。
裡屋傳來老人痛苦咳嗽的聲響。
裴以期進去就見穿著素色衣服的張湘蘭倒在地上,藤椅也倒在地上,顯然是被裴海凡踹倒的。
張湘蘭是個臭臉老太太,倒在那裡也不喊,繃著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見她進來還損她,“真是不如惜兒,她比你聰明,從小到大都和那臭男人軟著說話,不會被打。”
惜兒,寧惜兒。
寧家的真千金。
外婆很喜歡被她一手帶大的寧惜兒,裴以期早就知道。
“是是,寧惜兒最好。”
裴以期隨口敷衍著,過去把瘦弱的小老太太扶起來,攙到床邊坐下,“醫生說您年紀不算大,身體也還算不錯,能做換腎手術。”
“我不做手術,我和裴海凡早點死了你也清靜!”
張湘蘭板著臉道。
她有尿毒症,天天苟延殘喘,而裴海凡坐牢出來後徹底喪失鬥誌,也不工作了,整日就酗酒好賭,他們兩個人就像兩隻螞蟥一樣死死吸在裴以期的身上。
“活著吧。”
裴以期對張湘蘭很有耐心,“等您換了腎,我們就回鄉下老家,種種紅薯,養養魚。”
她十八歲那年麵臨失學,老太太把鄉下房子賣了給她交學費,以至於現在隻能跟著她到處漂泊。
“都說了不做手術,死了乾淨!”
“我現在是檀家檀硯絕的秘書,手術費不是問題。”
裴以期知道她是擔心錢。
在北洲有句玩笑話,就算是隻狗,都想去檀家看門,檀氏的待遇真的很好。
“檀硯絕?七年前拋棄你的那個未婚夫?”
張湘蘭震驚地看向她,見她額頭上烏青一大塊,嘴唇還凝著血珠,頓時紅著眼又激動又憤怒地抬起枯木般的手打她——
“前幾年裴海凡逼你去寧家、檀家要錢,你寧願腿被打斷都不肯低頭,你骨頭不是很硬的嗎?怎麼,現在為我一條命就軟了,送上門給人糟踐?你給我辭職!辭了!你管我老太婆死不死!”
七年前,如果不是那位檀家少爺放話,她怎麼會倒在雪地裡差點死了都冇人扶一把,還落下毛病。
“我隻是去打工。”
裴以期任由她打,不以為意地笑笑,“而且好訊息,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大白天不能說人,下一刻她就收到資訊。
【下午三點,到檀總辦公室,檀總有話問你。】
要命。
……
裴以期化了個淡妝,換上職業套裝出現在27層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冷調風格,落地玻璃隔絕大片日光。
檀硯絕坐在辦公桌前,昨日的虛弱蕩然無存,墨色襯衫規整地束到最上麵一顆鈕釦,襯著一張臉棱角分明,深不可測。
“檀總。”
裴以期站在離他一米多的地方,低了低頭。
檀硯絕打量著她,深眸森冷而邪佞。
淡妝在她臉上是個拖累,將她原本清透乾淨的五官描摹寡淡,她額前的劉海下露出一點烏青色,冇什麼顏色的唇上傷了個口子,凝著血珠,鮮紅似玫瑰花瓣,是在她臉上唯一的鮮亮。
“昨天在郵輪上,是你來的總統套房?”檀硯絕開口,嗓音低磁,冇什麼喜怒色彩。
“是的,檀總。”
裴以期從容點頭。
“除了替我換衣服,還有冇有發生過什麼?”他問。
“冇有。”
裴以期回答得十分肯定。
檀硯絕盯著她唇上的傷,回憶到一些零碎片段,不太確定地道,“你的嘴唇……”
“是我男朋友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