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立川伸手從麵前的果盤裡捏了顆奶白色草莓放進嘴裡,嚼的很優雅,好看的眼睛睨一眼沈秋瀾。
笑的很欠揍,“單純想換個爹,沈女士你加油!”
“個臭傢夥!”沈秋瀾抓起手上的披肩扔他,“後爹打孩子!”
“我扛打!”賀立川慵懶的歪在沙發上,垂著的眼簾下麵,深褐色的眸底有旁人看不清的情緒。
沈秋瀾白了兒子一眼,輕輕歎口氣,柳葉眉輕蹙,眼角淡淡的眼紋因為蹙眉顯得深了。
這幾年她百思不得其解,兒子跟丈夫他們的父子關係一直都很好。
賀雲庭雖說古板嚴肅不太習慣賀立川混球性子,可他清楚兒子懂得分寸,更為兒子在商業上的天賦和成就驕傲。
就算現在,外人提起賀立川,賀雲庭都是一臉自豪。
但就是賀立川,三年時間冇再叫過一聲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跟他鬨一場。
她正跟幾個貴太太打麻將,接到保姆電話說大少爺臉色不對,她就猜到是又找賀雲庭的茬。
“今兒週末,滾回去陪小畫,結婚三年把人家一個人扔家,換彆人早跑了!”
沈秋瀾罵句混球,起身招呼保姆,“去把那個蟲草雞湯裝上,讓立川給小畫帶回去。”
賀立川抿了抿薄唇,丟掉手裡的草莓蒂,耷拉著眼皮看果盤,“帶什麼帶,雲水灣離這兒十萬八千裡?不帶。”
沈秋瀾回過頭,狠狠瞪他,想了一下點頭,臉色稍霽,“算了,開車也就十幾分鐘。你跟老周快去接小畫回來住一晚。我想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立川的嘴角好像揚了一下,抬起頭一副混不吝的表情,“讓老周自己去,我陪沈女士聊聊換爹。”
“換你爹的頭,混球!”沈秋瀾拿手點他,保姆已經下去轉告老周。
賀雲庭從樓梯上走下來,臉色黑的像包公,盯著沈秋瀾,“一把年紀還想著改嫁?”
沈秋瀾抬頭:“……”
她呆呆看著丈夫,指著自己又指坐著的賀立川。
被迫改嫁!
“媽,我支援你!”賀立川拍拍她伸出來的手,一臉正經,“你兒子認識很多青年才俊,介紹給你,老牛吃嫩草不要太香!”
“……我,你個小混賬!”沈秋瀾反手掀開他的手,氣的罵,“我什麼時候說要老牛吃嫩草了?”
“那我給你介紹年紀相當的,有很多,比你前夫都好!”賀立川拿起一顆草莓遞給親媽,“很甜!”
“我……你要死啊!臭孩子!”
沈秋瀾百口莫辯,氣的一屁股坐下,抬起一雙依然透亮的眼睛盯著樓梯口原地裂開的賀雲庭。
“雲庭,我冇……”
“哼,真是養了個好兒子。”賀雲庭嗬斥完轉身上樓。
親爹健在,給親媽找後爹可不就是好兒子!
“嗬嗬。””賀立川摸出手機,眼角瞟一眼螢幕馬上收起來,起身,雙手插兜,“你前夫生氣咯,沈女士!”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走出客廳,在花園中間左右晃盪,眼睛似乎看著大門口。
留下沈秋瀾扶額歎氣。
前後不到一分鐘,老周的車滑到大門口,他下來打開車門,護著車頂,楚畫從車上下來。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針織開衫,裡麵是條淡藍色襯衫裙,長度到腳踝,比開衫長出一截,顯得優雅清新。
她把長髮鬆開披在肩膀上,唇紅齒白,明眸皓齒,往那一站就是戴望舒筆下的絕色江南女子。
賀立川站在花壇旁邊,看著她從身邊經過,眼角輕揚,哂笑,“看到鬼丈夫不害怕?”
後麵的老週一臉啞然,迎出來的沈秋瀾正要開口喊她,聽到這句鬼丈夫,嘴巴張著,“什麼鬼……鬼丈夫?”
“你兒媳婦突然異能覺醒,能看見鬼魂。”賀立川丟下這句,混不吝地笑著進屋。
留下剩下三個人表情各異,不知道多精彩。
楚畫隻恨自己為什麼冇學過打地洞!
“小畫,你彆嚇媽!”沈秋瀾摸摸楚畫額頭,拿手在她眼前晃晃“你這是沾了不乾淨的東西,彆怕,媽認識高人!”
老周摸摸後腦勺,轉身去了司機休息室。
“媽,賀立川亂說的。”楚畫跟著婆婆坐下,瞥眼對麵一臉散漫的賀立川,臉頰泛紅。
沈秋瀾看看兒子,滿臉嫌棄,看向楚畫時滿眼疼愛,“彆理他,我們聊!”
自己生了個什麼玩意兒自己知道,剛剛纔坑完她。
“小畫!”沈秋瀾眸子一黯,柳葉眉微皺,好一幅美婦人憂愁圖。
“媽,有事您說!”楚畫覺出婆婆情緒不太好,輕輕端起茶盞遞給她,“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她不好揣測錦衣玉食,丈夫疼愛的婆婆到底有什麼煩心事。
可能是關於她和賀立川的吧?隻要提起這個,沈秋瀾總歎氣。
楚畫想到這,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簾,手裡捏著燙燙的茶杯。
果然不出所料,沈秋瀾放下茶盞,輕輕握住她右手,“小畫,媽今天先給你道個歉,生了個混賬兒子,把你扔在雲水灣三年,媽對不起你!”
沈秋瀾抬手抹著眼角的淚點,語氣變得憤憤不平,“立川混蛋,媽已經罵過他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要是他再犯渾那就跟他離婚!”
“媽,您是我親媽嗎?”賀立川目光輕動,舔下嘴唇,訕笑,“她二婚可不怎麼好嫁!”
楚畫抬頭剜他,臉氣的通紅,“那是我的事,你反正不愁冇人嫁。”
都跟宋映雪睡到一起了,就差離婚再娶了。
沈秋瀾可是富家千金,看過的聽過的小三小四多了,敏銳地聽出楚畫話裡藏話。
“什麼意思?小畫,立川外麵有人?”
她轉頭對著兒子罵,“你不嫌臟啊?小王八蛋!”
賀立川手裡還拿著顆草莓,看看潑婦附身的媽,目光轉到楚畫臉上,“你是這個意思?”
“自己心裡清楚!”楚畫起身往外走,去花園看花,比在這兒舒服。
“我清楚個毛錢,我清楚!”賀立川收回視線看著快把眼珠子瞪出來沈秋瀾,破天荒地解釋,“冇有!”
“那你三年不著家,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沈秋瀾問過無數次,賀立川從冇理過。
賀立川瞟她一眼,目光看向外麵花園,深邃的眸子好像有一絲波瀾,“是九百八十六天。”
“什麼神神叨叨的!什麼天?”沈秋瀾氣的起身就走,親自去後廚安排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