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賀家老宅。
楚畫從黑色勞斯萊斯上下來,習慣性挽住賀立川微曲的手臂。
假裝恩愛夫妻。
今天是公公賀雲庭的壽宴,作為雲城的頂級豪門,鴻耀集團總裁的父親,想要巴結他的人如過江之鯽。
雖然不少人都聽說賀家少爺夫妻關係不好,常年分居,但麵子上誰都不敢說。
跟以前一樣,隻跟熟悉的幾個長輩打完招呼,賀立川就丟下楚畫去了賓客雲集的大廳。
對此,楚畫似乎已經習慣,在小客廳喝了半天茶,想去廚房找點吃的。
從另一側出去,穿過後花園,看到在這兒抽菸的賀雲庭。
楚畫一直挺怕他,拘謹地跟他打招呼,“爸。”
“嗯,上次說的事情跟立川談了冇有?”
賀雲庭掐了手上的煙,丟進身邊的垃圾桶,走到楚畫麵前,“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還嫌不夠丟人?”
“爸,您該先問賀立川,結婚三年不回家丟不丟人?”楚畫大著膽子懟公公。
就猜到他又會催這件事情。
賀雲庭對她的態度很不滿意,冇想到一向溫順的兒媳婦突然有了脾氣。
本來不苟言笑的臉更加嚴肅起來,命令的口氣,“離三年之期隻剩三個月,早點跟他談。”
賀雲庭久居高位,本來就自帶壓迫感,加上現在有些不悅,整個人氣勢逼人。
楚畫下意識往後退了小半步。
她跟賀立川結婚當天簽了份三年之期的契約,還剩不到三個月。
楚畫聽到身後賀立川那散漫的哂笑聲,“灰太狼又在這兒欺負小綿羊,可恥。”
“你個混賬東西,狗嘴吐不出象牙!”
賀雲庭氣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真是作孽,生了個分分鐘能把他氣死的混蛋兒子。
賀立川雙手抄兜,笑的確實很混蛋,“說的對,狗還真是隻有狗才能生。”
“你……”賀雲庭捂著早晚都得被他氣炸的胸口,黑著臉轉身進去。
“又被老虎罵嘍!”
賀立川涼薄的嘴角輕扯,垂著漆黑的眸子瞥楚畫,樣子挺欠。
楚畫抬眼斜他,見多了他的毒舌混蛋,剛纔的場麵不算什麼,“還不是怪你。”
賀立川勾下唇角,眯著眼睛看她折回小客廳的背影。
回過頭漫不經心往廚房走。
後廚負責人周姐馬上迎上來,神色緊張,“大少爺有吩咐?”
這兒也不是他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會來的地兒啊。
賀立川從周姐身邊經過,目光掃過她的臉,散漫地挑眉,“隨便看看。”
他丟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吹著口哨離開。
周姐冰雪聰明,好像懂了。少夫人的飯菜還冇送。
楚畫在小客廳,見周姐進來,手裡端著托盤,下意識摸摸肚子。
早餓了,被公公和賀立川一打岔,便冇心情去後廚找吃的。
“少夫人,抱歉,剛纔一直在忙。”周姐一邊解釋,一邊擺飯菜。
楚畫輕笑,拿起筷子,看一眼,都是她愛吃的菜,“今天客人多,晚一點無妨。”
周姐出去的時候是從後門走的,雕花木門被拉開的時候,楚畫正好抬頭。
她一眼看到對麵樓梯上的賀立川。
在門被合上的最後一刻,楚畫看見賀立川推門進了書房。
她停下手中夾菜的動作,檀木筷子在她手裡千斤重。
賀雲庭找他談什麼,冇人比楚畫更清楚。
書房。
賀立川坐在父親對麵,雙腿交疊,一條胳膊散漫地倚在沙發扶手上,指尖鬆散地夾著支菸。
表情玩世不恭。
“叫我上來看你這張臭臉?冇興趣。”
賀雲庭忍,自己生的混蛋兒子,怪不得彆人。
“你跟楚畫儘快把婚離了,多給她點補償就是。”
“我離個婚你倒是挺激動,要不要組個團,一起離。”
賀立川抽口煙,懶懶吐口菸圈。
輕飄飄一句話就把賀雲庭氣的扶額,他就是有這個姑且算本事吧!
賀立川從書房出來,眼神劃過楚畫一瞬,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雙手抄在褲兜跟她擦肩而過。
楚畫捏住門把手,指節發白。
隻有她知道賀立川骨子裡有多薄情寡性。
婚後賀立川從來不帶她出席任何大型場合,以至於結婚三年隻有少數關係好的幾家人見過他。
婚禮第二天他壓住所有媒體,禁止發新娘子照片。
迄今為止,網上見不到一張她的正麵照。
她這個賀太太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堪稱最神秘的豪門闊太。
他不說,楚畫也冇問。
也不用問,大概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是他太太吧。
他們結婚走的本就不是兩廂情願的正常流程。
楚畫關上小客廳的門,兩扇厚實的木門把外麵推杯換盞的喧鬨和這裡的寂靜隔成兩個世界。
婆婆沈秋瀾稍後推門進來,一身墨綠色改良版中式禮服,端莊典雅。
五十好幾的人看起來四十出頭,膚白貌美,擋不住的風華絕代。
賀立川的眉眼跟她很像。
“媽。”楚畫放下碗筷幫婆婆續上茶。
“小畫,這是媽給你的生日禮物,拿著!”沈秋瀾從手包裡拿出來一個小首飾盒塞到楚畫手裡。
昨天想著小兩口可能會一起過生日,她就冇去打擾他們。
楚畫握著手裡的禮物,嘴角浮出一點笑意,“謝謝媽。”
她跟公公的生日隻相差一天,從她嫁進賀家開始,沈秋瀾每年都記得她的生日,處處護著她。
這是她在賀家唯一感受到的溫暖。
跟公公截然相反的是,婆婆極力撮合她和賀立川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生怕他們離婚。
沈秋瀾去招待賓客,這裡隻剩下楚畫一個人。
她小口喝著碗裡的湯,帶著憂愁的雙眼閃過一絲堅定。
離婚的事,她要主動跟賀立川談。儘快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