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婉將聖旨遞給身後的浣西,衝何品湘說:“有勞嬤嬤了,嬤嬤進屋等一會兒,我這就讓人去收拾。”
何品湘說:“得儘快,明日就得回宮覆命。”
這麼趕,尋常女子肯定會吃不消,但聶青婉不是尋常女子,雖然華北嬌的身子確實弱了些,但養了幾天,精神氣尚好,熬一兩天的車程,還挺得住,就是這個何嬤嬤,連續奔波趕路,不累?
不過累也不管她的事兒。
聶青婉拉起了華圖、袁博溪和華州,一起走入室內,凃毅負責招呼何品湘。
入了門,袁博溪拉住華北嬌就哭。
華圖也目露不捨。
華州卻是抿直著唇瓣,手緊緊地攥著,他沉聲說:“父王,母妃,皇上這是在打晉東王府的臉,也在給妹妹難堪,妹妹若就這樣入了宮,往後指不定得被欺負成什麼樣,不行,今天不能就這麼走了。”
袁博溪一抽一噎道:“可聖旨下了,不去就是抗旨,北嬌已經抗旨一回了,皇上能不計較,已經夠寬宏大量,若再抗旨,後果不堪設想。”
華圖伸手攬住她,低聲說道:“不要哭,會害女兒也傷心的。”
袁博溪於是掏出帕子擦眼睛,擦淚,可看著華北嬌,又控製不住的眼紅,她衝華北嬌說:“你不要怪父王母妃狠心,把你送到那種吃人的地方去,你身為晉東郡主,這是你的使命。”
聶青婉說:“我知道,我冇有怪父王和母妃,你們放心吧,有空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她冇有多少不捨,因為她與他們也才接觸不到幾天,之前當太後的時候,她對這些遺臣們也不太親厚,除了撫卹他們外,很少交心。
這幾天陸陸續續地從他們三人口中知道了一些華北嬌的事情,身邊還有浣西和浣東兩個婢女跟著,她不怕彆人問什麼。
當然,冼弼一進宮,向皇上說了她腦子不太清醒,以前的事兒很多不記得了,那話肯定已經在後宮裡秘密傳開了,知道她失憶,腦子不清醒,接不上什麼話也情有可原。
聶青婉問華州:“王雲瑤會武功嗎?”
華州道:“怎麼問這個了?”
聶青婉道:“我想讓她陪我一起進宮。”
華州一愣。
袁博溪眼睛驀地一亮。
華圖拍手道:“好主意!”
聶青婉道:“父王既同意,那我就讓浣東去晉東王府知會一下王雲瑤,但不知,王家主會不會同意。”
華圖道:“放心,晉東的所有貴族,都是為王府而生的,但凡需要,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幫忙,你且讓浣東去。”
聶青婉不敢寫信,因為她的筆法肯定跟華北嬌不一樣,她讓浣東帶口信給王雲瑤。
浣東走後,浣西就開始收拾行囊。
剛收拾好,王雲瑤就來了。
聶青婉上前,拉住王雲瑤的手,說道:“這一趟進宮,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也有可能會一去不能返,你想清楚了,是否要跟我去?”
王雲瑤反握住她的手,笑道:“這話問的奇怪,難道因為危險我就不去了嗎?不說我們都是晉東遺臣了,就單憑我與你的交情,我也會義不容辭。”
聶青婉以前真的不知道這些遺臣們會這般忠誠,大概是知道的,所以,她並不喜他們。
可此刻,她不再是太後,她成了他們中的一份子,感受著這樣的忠,她隻覺得心腔酸澀,有悶悶的脹疼從胸腔處開裂,亡國之臣尚能對主君如此忠誠,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卻那般的無情無義。
聶青婉此刻心中燃燒著極為憤怒的火焰,但她忍著,冇在這些人麵前表現,她伸手抱了王雲瑤一下,什麼話都不再說,喊了浣東和浣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