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沈衛道。
“李嬤嬤來請去前廳用晚膳,我正好順道來叫嬌嬌。哪知還冇進院,就聽到哭聲震天響。本想著來安慰一二,結果是嫌我長得難看?”沈希似笑非笑瞅著沈灼。
沈灼跳將起來,拉住沈希的胳膊直晃,討好地笑著:
“我哪裡嫌你難看了?三哥可是響噹噹的京都十大公子之一。仰慕你的女子從府門能排上十裡地去。誰敢說你難看,我揍誰去!”
看到沈灼展了笑顏,沈衛和沈希的拎起的心才放下,三人打打鬨鬨著往前廳去。
到底是什麼噩夢,讓嬌嬌哭了好幾場,難道與阿窈的婚事有關?沈衛看著正與沈希鬥嘴的沈灼,陷入了沉思。
沈衛靜下心,思慮轉了幾轉,突然發現沈灼看上的謝轍,還真是沈窈夫婿的合適人選。
謝家是有名的清流世家,雖冇落了,但聲望仍在,關鍵是謝家人無權無勢且無財,空有一身清譽。
若沈謝兩家聯姻,也許比讓沈家女嫁給無權無勢的皇子,更能讓正元帝放心。
沈衛看向沈灼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份探究。嬌嬌是什麼時候有了這份心思,還能挑出如此合適的人?
其實沈灼哪裡有沈衛想得這麼多。她看好謝轍,全因前世沈窈身亡後,她親眼看到謝轍在沈窈遇害的地方獨自祭祀。
謝轍雖全程一言不發,但他身上悲哀傷痛深切難掩。那時的謝轍,是沈窈給長子蕭楠請來的夫子。
後來,沈灼一直有留意謝轍,才發現他是個一身清白,剛直不阿的真君子。
沈灼曆來胸無大誌。重活一世,她想的也不過是遠離皇家,一家人能整整齊齊,平安順遂地在一起。。
皇宮內流雲殿
“娘娘,殿下的藥煎好了。”一內侍托著藥盤走入寢殿,恭敬地跪伏在地上,將藥盤高高舉過頭頂。
寢殿內,紫檀木的床邊坐著一位衣飾奢麗的女子,一身淺紫色蝶穿牡丹雲錦衣裙,襯著滿頭珍珠玉翠,華麗得讓人不敢仰視。正是正元帝四妃之一的德妃秦怗玉。
秦怗玉讓侍女取過藥碗,親手用湯匙輕攪著藥湯,待藥溫適宜入口後,纔將藥碗遞於半臥在床上的人唇邊。
“母妃不必如此小心,這藥兒臣喝慣的,不打緊。”說著,蕭承接過藥碗,仰頭就將藥一口喝完,隨後對著秦怗玉安撫地笑笑。
也許是喝得太急,剛喝完藥的蕭承猛地嗆咳起來,本就病弱的臉越發的蒼白,氣息也更弱了。
“承兒,你受苦了。”秦怗玉忙拿起手帕,擦著蕭承嘴角嗆出的藥水,眼裡滿是心疼,“你且忍忍,再忍忍,就快要到頭了。”
蕭承道:“沒關係,兒臣還受得住。您彆傷心。”
秦怗玉捏緊手帕,眼裡突然迸出恨意,恨聲道:“若不是那賤人,我兒怎麼能受這十幾年的苦。我恨不能那賤人......”
“母妃!”
秦怗玉未出口的話,讓蕭承高聲打斷。
蕭承目光暗冷地環視了室內一圈,沉聲道:“你們都出去。”
室內伺候的侍女和內侍低著頭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室內隻剩他們母子二人。
蕭承咳了幾聲,強撐著坐起來,緩聲道:“兒臣十八年都熬過來了,不在乎再多兩三年。宮中耳目眾多,母妃凡事要慎言。”
秦怗玉深吸幾口氣,平複下情緒。她握住蕭承的手,歎氣:“你是個有成算的,倒是本宮氣急了。”
“前日裡陳老來給你請脈,他說你體內毒素已經堆到頂,不能再積累下去,否則會傷了根基。這才讓本宮亂了分寸。”
眾人皆知蕭承體弱,每日都要喝藥調養身子,但冇人知道,他的藥裡除了各種大補的珍貴藥材,還摻有一味慢性毒藥。
蕭承的藥,既是治病的藥,也是致病的藥。而這藥不是旁人的手筆,下藥的正是他的母親秦怗玉。
“承兒,這藥你不能再喝了。”
“無妨,傷根基而已,又不是要人性命。”蕭承笑笑,不以為意,反到安慰起秦怗玉,“若不是這副病歪歪身子,我哪能平安活到現在?”
秦怗玉聽到這話,不由更恨得咬牙:“當初那賤人假意與我姐妹相稱,我卻傻傻以真心待她,從不疑她。”
“哪曾想她竟暗下毒手,賜我的湯藥都是有毒的。若不是我兒命大,哪裡會有我們母子緣份。”
說到此處,秦怗玉眼裡湧起淚花:“都是本宮冇用,冇能保護好你。”
“不,娘把兒子保護得很好。”見秦怗玉傷心不已,蕭承心裡一軟,有違宮規叫了聲娘。
一聲“娘”,叫得秦怗玉眼淚奪眶而出。
片刻後,秦怗玉擦乾淚,靜了靜才道:“承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挑個貴女早日成婚吧。”
“大婚後,你就能名正言順離開皇宮開府建牙。那賤人就算貴為一宮之主,手再長也伸不到皇子府去。你的藥,正好也可以停了。”
“母妃所說極是,兒臣也正有此想法。”
秦怗玉道:“承兒可有人選了?”
蕭承點點頭,微微一笑:“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