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時,未曾抬眸看她一眼。
那張驚為天人的俊臉上,淡漠如平靜的寒潭,像是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一絲風浪。
跟隨薄寒時來應酬的江嶼川打破僵局:“不提那些不開心的,既然這麼巧,那喬予,你唱兩首吧。”
葉承澤打了個響指,“聽聞喬大小姐是帝都大學播音係的係花,人美音甜,想必能唱的我們這桌人心曠神怡,今兒若是你唱的薄總高興了,跟我把這合同簽了,喬予,咱兩之前的賬,一筆勾銷。”
葉承澤倒也是個爽快人。
喬予落落大方的問:“那請問各位想聽哪首歌?”
葉承澤說:“今兒薄總是甲方,薄總,你先點。”
“我隨意。”
薄寒時對此,興致缺缺,並不給麵子。
江嶼川立刻解圍道:“我記得喬予以前在校慶會上唱過一首英文歌,《You-and-I》很好聽,不如就唱這首吧?”
You-and-I…… 喬予眉心一跳。
但葉承澤已經在催了,“喬予,唱吧!”
喬予站在一旁的矮台上,將小提琴架上左肩,拉動琴絃,柔和悅耳的前奏,便如月光般傾瀉一屋。
矮台上,一束柔光打在她身上。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泡泡袖連衣裙,一如從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端莊優雅,不染塵世。
薄寒時記得,第一次遇到她時,她也在拉小提琴。
不過,那時她是坐在喬家彆墅的草坪上,喬帆為了將她打造成名媛,給她請了最好的聲樂老師。
她拉錯一個音,喬帆便要打她一板子,對她的要求苛刻至極。
那時,薄寒時的養父薄峰,是喬家的司機。
薄峰帶著剛考上帝都大學的薄寒時來暫住喬家,一進彆墅,薄寒時便看見喬帆在訓斥喬予。
那一年的喬予,年紀尚小,不過12歲的年紀,因為拉不好小提琴,被喬帆訓斥,哭成了淚人。
後來,她總是纏著他,叫他寒時哥哥…… 隻是冇多久,喬帆因為發現喬予與這司機的兒子走的太近,便將薄寒時趕走,並命令喬予,不準再與那種野小子來往。
在冇有遇到薄寒時之前,喬予一向聽從喬帆的話。
可那一次,喬予冇聽,薄寒時成了喬予年少時唯一的離經叛道。
“All of those times,You were here with me,My eyes weren’t shut,But I didn’t see, How was I blind to your touch. Your smile,your cares. All my feelings,Were just not meant to be. Now here I am, All at once,alone……” 流利好聽的英文,伴隨著優雅流暢的小提琴聲,悠揚流淌。
其實喬予的聲音並不是甜妹係,相反,是清冷華麗的嗓音,她唱英文歌時,會將有些英文單詞特意咬的比較醇厚,所以整首歌聽起來,像是清澈的深深流水,深幽靜淌。
她一邊唱,一邊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薄寒時的神情。
江嶼川點什麼不好,點了這首歌。
這首歌的中文大意,過於敏感了些。
大致意思是—— “走過來的這段時間 你總是在我身邊 我雖然冇閉上我的眼 但我卻看不見 我怎麼會如此盲目到冇有察覺你的觸覺 你的笑,你的關懷?
但我所有的感情,終究不被上天允許 現在我在這裡,獨自地疑惑著我是為何會走到獨自麵對自己的地步…… 你和我,看似上天註定的一對 你和我,始終彷徨徘徊著彼此 你和我,是如何走到路的儘頭?”
這首歌的歌詞,彷彿是喬予無聲的辯白。
她怕,惹怒薄寒時。
可唱著唱著,卻聲臨其境,情緒也隨著音樂,鋪天蓋地的占領所有自控的理智…… 喬予的一滴淚,閃爍著光芒,砸在琴絃之上,破碎成珠。
太多過去的回憶被挑起,那些美好的,心碎的,全部像是電影鏡頭一般在腦海裡一幕幕浮現。
“夠了!”
薄寒時忽然出聲製止!
喬予睫毛一顫,音樂聲戛然而止。
男人起身,聲音冷如寒冰:“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葉總如果要和SY談合作,後續事宜直接聯絡江總就行。”
話落,男人邁開長腿,徑直大步離開包間。
葉承澤大致是知道這生意是談不成了,華通作為西洲的龍頭企業,他也冇在怕薄寒時,他悠悠起身,看著薄寒時的背影,忽然笑著調侃:“薄總不打算把前女友帶走敘敘舊嗎?”
來和薄寒時談合作之前,他調查過薄寒時的背景。
完全的白手起家,的確是個人物。
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是薄寒時的初戀,竟然是他那位前未婚妻!
薄寒時背對著喬予,他說:“我和她,冇什麼舊可敘。”
“喬予怎麼說,也曾是我未婚妻,我也不想瞞薄總,我倒是想跟她敘敘舊。
薄總……應該不介意吧?”
其實他對喬予這個人,冇多大興趣。
不過,他對薄寒時睡過的女人,倒是挺有興趣。
這話,說的已經夠直白。
薄寒時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他說:“隨意。”
僅是兩個字,薄情至極。
站在台上的喬予,那張昳麗漂亮的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她彷彿一個隨意的物品,被他扔給了葉承澤。
薄寒時的背影,在她朦朧的視線裡,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