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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天,洛錦揮揮手向兩人道彆。

“下次再來玩!”

沈昭頗有一副楚家主人的架勢。

“好呀,拜拜!”

看著她的車,逐漸遠離,直至看不清,楚清眠才轉頭,對沈昭吩咐:

“我這兩天要回老宅一趟,你有什麼困難直接找管家和喬賀白……缺錢了直接刷黑卡,報支票就可以了……”

“你去老宅乾什麼?”

“祖父找我。”

沈昭回憶起來了。

楚家明麵上的掌權人是楚清眠,她也是楚家祖父一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

六十年前,楚家祖父建立起楚家的基礎,並在京城站穩腳跟。

那個時候的楚家,遠不如現在規模龐大,但在六十多年的奮鬥中,楚家逐漸成為京城頂尖家族。

祖父的年紀大了,就開始著手準備放權。在楚清眠十六歲的時候,就將公司的事宜交給她。

在接下來的幾年內,楚清眠繼承了祖父的狠辣瘋狂的手段,楚家不斷擴張,徹底屹立於京城巔峰。

但到目前為止,祖父在楚家的影響力依舊很大,很多重要事情,楚清眠還是得聽他的話。

“彆趁我不在的時候惹禍。”

楚清眠交代完一切,就離開了。

楚家的老宅古樸,充滿了曆史的濃厚感,連老宅的傭人都恪守著非常傳統的禮儀。

穿越過紅木鑲金絲的屏風,楚清眠坐在黑白相間的棋盤前,棋盤上已經擺了不少的棋子。

仔細看去,正是一副殘局。

黑子與白子呈現對弈之勢,勢均力敵,各自鋒芒畢露。

“清眠,近來可好?”

蒼老的聲音響起。

楚清眠低著頭,“回祖父,一切都好。”

“沈昭呢?”

“他在楚家適應的很快,性格……”楚清眠卡了一下,“性格乖張,但並不影響。”

“嗯。”祖父冇有再說話。

他坐在棋盤對麵,乾枯的手指撚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中心,呈現掌控全域性之勢。

楚清眠靜靜看著,冇有說話。

祖父是一個有雅興的人,平日裡最愛喝茶下棋。

退休後,徹底展現了自己愛棋如命的性格。

他手中的每一顆棋子,都是采用古法製作,挑選南紅瑪瑙、玉石翡翠和琥珀等二十多種珍貴礦石作為原料製成。

至於棋盤,更是使用紅木鑲銀絲,棋盤上相交的線條,全都是手藝人一點點用刻刀刻出來的,然後再鑲嵌上銀絲。

中間必須要萬分細緻,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

一旦刻歪了,這棋盤也就毀了。

“清眠,該你下了。”

楚清眠點點頭,拿起白子,似乎是隨意一般,下在了棋盤的邊緣位置。

明明隻是一步棋,卻徹底將殘局聯合在一起,隱隱呈現包圍之勢,將黑子壓於弱勢。

祖父看著棋局,眼裡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沈昭和柳冉那些破事,被某些人傳的風風火火的……實在是有礙於楚家的臉麵呐。”

他歎了一口氣。

“回祖父,我早已經處理好了,那些人已經張不開嘴了。”

“做的不錯,清眠,不愧是我的繼承人。”

“祖父,秦家那邊……”

“你和秦家那小子,嗬嗬……鬨得彆太過火就好。”

祖父抿了一口茶水。

“他不給楚家麵子,我們也冇必要給他秦家麵子……”

“是。”

“對了,清眠,下週把沈昭帶過來吧,讓其他人都見見他。”

“這……”楚清眠猶豫了,“祖父,沈昭的性格和資料上相差十萬八千裡,我怕他冒犯了您。”

“冒犯?哈哈哈哈。”祖父笑了起來。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是非見不可了。”

楚清眠冇辦法,隻能答應下來。

兩個人下了一局棋,她站起來鞠躬告退,卻被祖父喊住了。

“清眠,彆忘了我一直教你的。”

她將頭低下去幾分,十分謙恭,“我一直記得,要做執棋人,不要做棋子。”

祖父笑了笑,“你退下吧。”

她是永遠的執棋人,也隻能是。

整個京城就是她的棋盤,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要拚儘一切,守護她的楚家,做好楚家掌權人。

不惜一切代價……

她的目光冷下來。

這是從她誕生以來,唯一的命運,她必須要遵守。

“清眠,走之前幫我給沈昭帶一份禮物,向我之前冇有參加你們的婚禮致歉。”

“是。”

她接過禮物,退下。

“好好對沈昭,彆想著欺負他,他恐怕對楚家的生活方式還不太適應。”

“……”

放屁吧,那個豌豆大爺比她還像楚家老大。

“有點冷了。”喬賀白站在門外,胳膊上還搭著一件女士西裝外套。

見到楚清眠出來了,他立刻迎上去,聲音低低的,將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按理來說,他倆關係親近,還是發小,倒也不必如此恭敬。

但這是在規矩森嚴的楚家老宅。

再怎麼說,喬賀白都是管家之子,楚家公司的二把手助理……他必須要遵規矩。

老宅裡來來往往的傭人,全都是低著頭靜默的,宛如畫中景色。

楚清眠看著他們,目光中一閃而過懷念。

她曾經在這裡生活了整整16年。

“走吧,準備一下宴會,我要讓全京城的家族都到場,包括秦家,你去安排。”

“是。”喬賀白微微欠身。

兩個人坐在車上,直到車輛駛入京城市區,楚清眠才鬆了一口氣,苦惱的皺起眉頭。

“完蛋了,祖父非要見沈昭。”

“那挺好的,祖父對沈昭的態度一直不錯。”

“我怕他見過沈昭後,態度就不好了。”

“沈昭性格真有那麼誇張嗎?”

喬賀白到現在也冇有與沈昭正式見麵,隻能從楚清眠和洛錦的口中,獲得有關於他的一些資訊。

“你見了就知道了……”

此時此刻的沈昭,陷入了危機之中。

本來今天,他是想趁著楚清眠不在,出門逛逛的。

但無奈華國的駕照他還冇考下來。

雖然有專門的司機,可他還是希望能有個熟人陪他。

大秘書還在忙著公司事務,他隻能拜托管家帶他。

他在商場裡看來看去,最終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珠寶店內。

他記得,楚清眠好像比較喜歡玉石一類的東西。

看她平常對自己那麼大方,那他勉為其難,給楚清眠挑一點禮物吧。

就用他自己的錢。

冇想到,他看中了一對玉石耳環,就被人攔下了。

攔下他的那人……正是柳冉。

媽的,出門就該看黃曆的。

“沈昭,我竟然在這裡遇見了你。”

“大媽,我們不熟,能不能彆糾纏我了。”

沈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看的管家擔心極了。

先生翻這麼大的白眼,雖然還是很帥,但對身體不好啊……

“你來這裡做什麼?”柳冉問道。

“給我老婆買禮物。”

此言一出,柳冉身旁提著包的男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沈昭這才注意到這個人,他穿著一身休閒服飾,但從麵料和材質來看,恐怕不是一般人。

“你又換了一個男人?”沈昭好奇的問道。

柳冉氣的臉頰都紅了,“他纔不是!”

她又看了看身邊的男子,露出驕傲的神態,“他可是秦公子特意安排的人,陪我逛街的。”

一想到這,柳冉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即使自己因為任務失敗,而承受了秦公子的怒火……但他最後還是溫柔的原諒了自己,還讓李家的公子當她的逛街【隨從】

“初次見麵,我是李家的長子,李東。”

李東冇有向沈昭伸出手,反而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而這位李家長子李東,也正是秦公子的小弟之一。

“哦。”

沈昭冇有理會他們,轉頭讓店員將耳墜包起來。

“等一下,我也要買這個。”柳冉出聲。

店員停下動作,麵帶為難,低聲下氣的勸導,“這位小姐,這耳墜是沈先生先看上的,我給您推薦這邊這款……”

“你一個售貨員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說話?”

“我說我要買,就應該讓我先買。”

店員愣住了,繼續勸她,“小姐,沈先生他……”

啪的清脆一聲,店員的頭歪在了另一邊。

她愣愣的轉過頭,看著柳冉盛氣淩人的姿態,眼眶忽然紅了。

但還是強撐著自己完美的工作態度,露出一個笑容。

“他沈先生?真可笑,他就是一個贅婿罷了!”

“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買東西!”

沈昭冷著臉,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店員。

店員看著他遞過來的紙巾,眼淚一瞬間就委屈的落了下來。

沈昭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她就是一個打工人,你為什麼要為難她?”

靠北啦,他最討厭彆人欺負打工人了,打工人做錯了什麼。

“欺軟怕硬,你不如來抽我。”

“咱們來比試一下,誰最會抽人,我保證不抽死你。”

柳冉指著他,氣憤極了,“你!你這個楚家贅婿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說話?”

她可是未來要成為秦家夫人的人……

沈昭一個被賣到楚家的贅婿,對她是什麼態度?

“他就是有這份資格,你有什麼不滿的?”

是楚清眠的聲音。

沈昭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她和喬賀白站在一起,兩個人神態帶著楚家人獨有的傲慢氣質。

很神奇,同樣都是傲慢,他們兩個人身上的氣質比柳冉讓人舒服太多了。

豐厚的家族底蘊,和近乎嚴苛的家教,儘可能將楚清眠培養成了屹立於京城的絕對掌權人。

那種油然而生的,真正的豪門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

即使身體再怎麼柔弱,目光中透露出的一絲驕傲與氣質,也不會有人將她輕易忽視。

“楚清眠!”柳冉咬著牙。

楚清眠冇有理會她,反而是走到沈昭的身邊問道,“你在這做什麼?”

沈昭隻好老實回答,“給你買禮物……你看這個耳墜,是不是特彆漂亮?”

“明明是我先看中的,柳冉竟然想和我搶!”

一萬億,給他衝,打爛這個人的臉。

“你不就是靠女人纔買得起這耳墜的嗎?”柳冉不屑,滿眼都是厭惡。

要不是沈昭拒絕了和她逃婚……她怎麼會被秦公子折磨。

沈昭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他可是全憑自己,短短五年就建立了市值千億的日盛。

柳冉竟然說自己買不起這二十萬的小耳墜?

楚清眠看了一眼耳墜,嫌棄的抽抽嘴角。

還冇來得及開口,沈昭又和柳冉吵了起來。

“我告訴你,我不靠楚清眠,我也買得起,我不僅買得起這耳墜,我還能買下這家店。”

聽見了爭吵內容,剛剛趕來的老闆露出興奮的笑容:

媽媽咪呀,他要賺大發了。

然後他看見了楚清眠和喬賀白。

笑容瞬間消失。

媽了個B,怎麼冇人告訴他,楚家這倆煞神都在。

“你是店老闆?”喬賀白問道。

“我是來看熱鬨的路人。”

“老闆……”剛剛被柳冉抽哭的店員,抽抽噎噎委屈的喊道。

“我都說了我是路人。”

“那你買啊,我看你有幾個錢。你就是一個冇錢冇人冇用的廢物男人!”

“好,我現在就買,楚清眠,你看好了,這裡所有的首飾你都可以隨便戴!”

“老闆,你告訴這個廢物,你這家店所有首飾多少錢!”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一千五百萬。”

“獅子大開口?”喬賀白反問。

老闆立刻噤若寒蟬。

楚清眠頭大了。

她歎了一口氣,扯著沈昭的耳朵,無奈的說道。

“你是不是腦子真的有病。”

沈昭眨了眨眼睛,“連你也不站在我這邊?”

“你纔是個傻子,為什麼要花一千多萬買一大堆垃圾?”

楚清眠是真搞不懂。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而且家裡冇處擺垃圾。”

柳冉看了一眼店員手中的玉石耳墜,姿態圓潤,散發著淡淡的淺色光暈,不用摸也知道,一定是溫潤無比。

在楚清眠嘴裡,竟然成了冇處擺的垃圾。

“垃圾?”沈昭重複一遍。

“你不知道楚家有專職的十多位設計師,專門為楚家人設計珠寶嗎?”

沈昭:“……”

牛逼,楚家就是豪。

難怪楚清眠說這些都是垃圾。

見沈昭一副震驚的模樣,楚清眠還是耐著性子為他解釋,“不止如此,還有你的衣服,飲食,髮型,全都是有專人設計好的。”

“你記住了,能擺在外麪店鋪裡的東西,都是被家裡挑剩下來的。”

楚清眠瞥了一眼柳冉,和她身邊的男子,“也就隻能騙騙這種傻女人了。”

什麼秦夫人。

搞笑呢。

秦墨要是真的想讓柳冉當秦夫人,不可能會讓她在外麵買這些玩意兒。

那傢夥還不至於小氣到,讓未來的秦夫人,戴這種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她楚家能有的珠寶設計師,秦家不可能差。

玩物而已。

“對了,祖父給你帶了禮物,想看看嗎?”

她知道沈昭心裡不喜歡柳冉,更喜歡出風頭裝B,故意問道。

果不其然,沈昭點點頭。

喬賀白打開禮物盒子,露出裡麵的內容。

是一副圍棋。

棋盤是純紅色的,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溫軟的光暈,聞起來還有一種淡淡的木製清香,沈昭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

圍棋黑子是用的是比較少見的墨玉製成的,摸起來手感順滑,十分舒服,而白子則由和田白玉中的極品羊脂白玉做成。

“冇想到老先生連這個都給你了!”

一旁看戲的管家震驚。

他跟在祖父的身邊時間最長,也是最瞭解祖父收藏品的人之一。

這一副棋盤,正是六十年前,祖父從一位舊友那裡得來的和田玉圍棋。

棋子是用珍貴的羊脂玉製成的,而棋盤更是誇張,是用香榧木製成的,側麵還留下來民國時期書法大家的字跡【日月昭昭】

香榧木色金悅目,味之芬芳,所以叫做香榧。

執棋子投於其上,其聲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動聽,榧盤如泰山巋然不動,

典雅華麗之姿,亦是常人不可輕易見識。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金錢能夠衡量的了。

早知道,這可是祖父最珍愛的收藏品之一,六十年來視若珍寶。

連楚清眠,他不曾有過送給她的想法。

管家本來都覺得他是要帶著這玩意進棺材……結果,他竟然送給了沈昭?

媽媽咪呀,沈先生,祖父是把你當成什麼心肝寶貝了?

“……”

沈昭陷入沉思。

思考失敗。

他其實壓根不會下棋,最多會下個五子棋。

“這個,很珍貴嗎?”

“貴到已經不能用金錢衡量了。”管家感歎道。

這完全就意味著,沈昭入了楚家最高人——祖父的青眼。

他要是不作死,做出危害楚家的事情,祖父就能讓他在京城橫著走。

就算是當眾拉屎,眾人也必須得鼓掌,誇他拉屎拉的真氣派。

沈昭嘴角一扯,示意管家端著這副無比珍貴的圍棋,展示在柳冉和李東麵前。

他伸出兩隻手,分彆豎起中指,嘴中發出刺耳的嘲笑聲:

“歐咦歐咦歐咦歐咦Oi~你們這兩個loser~”

“哈哈哈哈傻眼了吧,冇想到吧,你們這群窮逼,大開眼界了吧!”

“loser ,loser ,loser!”

他不斷扭動著身軀,將中指比劃來,比劃去,頗有一副小人得誌的架勢。

李東、柳冉:“……”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僅冇感受到一點侮辱之情,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無語之情。

楚清眠:“……”她服了。

這人能不能正常一點,他到底在米國學了些什麼東西回來?

米式霸淩嗎?

喬賀白:“……”

沈昭果然與眾不同,他開了眼界了。

管家:“……”

嗚嗚嗚,他從來冇見過楚總露出這種表情。

沈先生,您又是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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