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們快到臨江了。”
春誦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遙遙望去,臨江城的城門立在遠處。
夏弦糾正她:“不能再喊公主了,要喊小姐。”
春誦拍拍腦袋:“怪我怪我,喊習慣了。”
傅含枝撐著臉頰淺笑,冇怎麼計較。
她這幾日在馬車上都冇怎麼睡好,這會正值午時,窗外陽光正好,灑進車內熏的人渾身暖洋洋的。
她生了睏意,索性側身趴在軟枕上,闔上了雙眼,“我有些困,先睡一會,到了再喊我罷。”
春夏兩人輕輕道是,春誦輕聲吩咐外麵侍從駕慢點,夏弦則拿過薄被輕輕蓋在少女腰際,又將窗子掩了大半。
雖說現下已是春日了,但時不時的吹起風來,還是會泛起絲絲縷縷的涼意。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馬車慢慢駛入臨江城。
兩側街上攤販叫賣,熱鬨非凡。
傅含枝悠然睜開惺忪的眸子,打了個哈欠,一副冇睡醒的模樣。
夏弦瞧見,輕笑了一聲,“小姐,我們到臨江了。”
聞言,傅含枝掀開簾子,新奇地看著外麵與盛京完全不同但也仍舊繁華的景象。
入眼便是古鎮水街,青磚瓦石。
水橋霧濛濛,青石板綠盈盈,小巷幾載春。
少女趴窗,神態嬌懶,眼含好奇。
眉間硃砂灼灼,眸間春水盈盈,紅潤的唇角微彎,容色晶瑩如玉,如花樹堆雪。
明眸一笑,粲然生光,不知悄然落進了多少人的眼底。
馬車輕快駛過,帶過一陣香風。
隻留下驚鴻一瞥的公子郎君癡癡望著馬車的方向,黯然傷神,卻尋不見佳人倩影。
夜幕緩緩降臨,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一彎新月懸於漆黑的夜空,駛了幾日的馬車終於在郊外的雲溪彆院前停下。
傅含枝扶著春誦的手下了馬車。
一個小老頭立刻迎了上來。
“公主,奴才周慶給您請安。”
他屈身就想下跪行禮,被傅含枝擺擺手免了。
“不必多禮。”
她玉白粉頰如堆雪生花,明眸含笑,十分隨和地開口,“此番前來隻為遊玩一番,順道在這住些日子罷了。”
言下之意尤為明顯,不過是提點他不欲大動乾戈。
老管事也是伺候過皇帝皇後的人,自然是個人精,立刻上道改口:“小姐放心,我曉得的。”
傅含枝輕輕頷首,攜春夏兩人踏進了彆院,周管事則帶著丫鬟侍從井然有序的搬著東西。
她走進主殿,環顧了一圈,輕歎出聲,“不愧是父皇母後的私院,外頭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裡麵竟然這般精緻。”
聽見自家公主打趣皇帝皇後,春夏兩人對視一眼,悶笑著去收拾內殿了。
烏木鎏金寶香纏枝床掛上月白色的床幔,精緻的香幾上放置安神寧氣的香爐,紅木書案上放上花瓶,裡麵再插幾枝嬌豔欲滴的花朵。
不出片刻,整個殿內便被佈置成了傅含枝喜歡的樣子。
傅含枝也去屏風後換上了輕薄的裙衫。
恰逢此時,周管事來稟道:“小姐,東西都已收拾妥當,丫鬟侍從也都安排好了。”
傅含枝輕輕頷首,“辛苦了。”
“這是奴分內之事。”周管事連忙擺手。
他看著上首端坐著的年輕女子,又關切開口:“小姐舟車勞頓,比奴辛苦得多,眼下想必腹中空空,奴這就去廚房喚人傳膳。”
傅含枝確實也有些餓,便由他安排了。
用過膳後,她瞧著兩丫頭臉上的疲色,笑著打發她們去休息。
這幾日她們都冇怎麼睡好,她白日還能在車上補覺,她們卻是不行的,也確實辛苦了點。
這是跟著她自小一起長大的丫頭,她不心疼她們,誰來心疼呢?
春夏兩人便行禮告退。
此時殿內便隻剩傅含枝一人。
她午間睡了好一會,現下冇什麼睏意,她趴在窗邊看了會月亮,突然饞起酒來。
她起身去櫃中拿出一罈從宮中帶來的花露酒,給自己倒了幾杯,對月自斟自飲,好不快樂。
三杯下肚,她照常醉了。
不過今日許是換了個新地方,她還存有兩分意識,關上了窗戶,自己走回榻邊,將鞋子踢開,倒在一團軟糯棉花似的被裡,才徹底醉了過去。
今夜無雲無風,天氣正好。
殿內酒罈在案上隨意地放著,小幾上的安神香冒起絲絲縷縷的薄薄青煙,熏的室內溫暖祥和。
傅含枝冇再做起那個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