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懶散出聲,“何事?”
遲韞玉蹲下身,與她視線齊平,俊逸的眉頭微蹙,眼眸輕動,似有猶疑,但還是低聲問出口:“這段日子,公主…過得好嗎?”
“勞太傅掛心,我挺好的。”
是了,冇有他,她過的怎麼會不好?
男人長睫顫抖,他垂下眸子,聲音低啞,“…還回去嗎?”
“當然。”
傅含枝放下茶杯,奇怪地看他一眼,“那裡是我的家,我的親人都在那,為什麼不回去?”
男人未語,神色卻算不上多好,傅含枝見此,忍不住輕輕蹙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種冇用的問題。
還如此優柔寡斷的模樣。
他往日的殺伐果斷呢?乾脆漠然呢?
少女放在案上的手指不耐煩的輕輕敲了敲,喊他名字,“遲韞玉。”
“如果你說的要事就是這些廢話,那你可以走了。”
遲韞玉臉色微僵,低聲道:“都是…廢話嗎?”
“不然呢?”傅含枝蹙眉看著他,“你往日不是最不屑如此做派了嗎?”
談及往日,遲韞玉薄唇一瞬抿緊。
少女神色不耐,催促道:“到底何事?”
男人手指攥著,強行壓下那些紛亂的情緒,抬起眸子,神色恢複冷靜。
他道:“今日早上縣衙門口,有人擊鼓鳴冤。”
傅含枝眼眸一眯。
——
縣衙之內。
林邱坐在高堂之上,頭頂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堂下跪了一個瘦弱女子。
簾子後有個側門,傅含枝便在那處找了把椅子坐著,遲韞玉站在她身旁,同她一起靜靜地看著裡麵的情形。
林邱一拍驚堂木,威嚴開口,“堂下是何人?為何鳴冤?”
“大人容稟。”
瘦弱女子朝他磕了個頭,眼神悲涼,“民女名喚趙菲,家住臨江蘇慶街,自幼與妹妹小芙相依為命,一年前,小芙獨身一人上街買東西,便自此再也冇有回來。”
“民女在家久等她不回,便出來尋人,卻不想聽見其他人說她下午衝撞了縣太爺,被人帶去了縣太爺府上,一直未再出來。”
“民女就想,好幾個時辰,便是責罰也該責完了纔是,為何還遲遲不見人出來,又恐縣太爺生氣,便隻好覥著臉去於府求見。”
“卻不想…”
趙菲咬著牙,神情憤恨,“卻不想那於府中的下人竟咬死說今日府上根本冇有什麼女子,他們甚至讓我連門也冇進便將我打了出去。”
“可是當時街上那麼多父老鄉親都看地真真的,就是他們帶走了小芙,此刻卻又翻臉不認人。”
“民女又氣又慌,隻得一次次去找,日日去找,又日日被打出來,如此三番卻連縣太爺的麵都未曾見到,更遑論民女的妹妹…”
“後來,民女攢錢買通了於府的一個下人,到那時,民女才知曉,民女的妹妹在被強行帶入府那日,就被…”
她眼睛通紅,滿臉怨恨,喉間哭腔,“就被那於正全活生生淩虐致死了…”
林邱臉色一變。
“那個下人說,於正全想強迫小芙同他歡好,可小芙性子剛烈誓死不從,那於正全便將她綁起來用鞭子抽她,甚至還在玩完她之後將她扔給了府中的下人享樂!”
趙菲每說一句,身子便忍不住發抖。
“畜牲!”
傅含枝氣紅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扶把上,遲韞玉頓時眼皮一緊,伸手去握她的手腕,語聲沉沉:“公主,小心胳膊上的傷。”
聞言,少女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隱隱痛意,她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撫上傷口,視線卻緊緊地看著堂內跪著的女子。